力量。
我感受到了力量。
从灵魂最深处汹涌而出的力量。
力量如火山溶岩般灼热有力,渴望毁灭一切;又像圣水般清凉甘美,治愈一切伤痛。当灵魂的力量流入肉体,渗入四肢,全身上下所有贯穿伤、切断伤、粉碎伤、冰冻伤在转瞬间如奇迹般地消失了。肌肉重生,骨骼重组,神经接合,筋脉复苏……我的身体就像是春天的大地,甩去了冬日的阴霾,重新焕发出生命的活力。而游走于每一段血管、每一根骨头间的力量更是为我的肉体带来了爆炸性的强度与韧性,每一块肌肉都在吱吱作响着想要爆发出附着于其上的无梼威力。
我能感觉到,梅露露就在我的体内。不是单纯的融合,而是永久的植入。我能感觉到梅露露已经与我的灵魂融为了一体,像母亲的子宫一样温柔地包裹着我的灵魂,并以生与死的终极融合为我带来了无上的力量。
我一遍遍地在心中呼唤着梅露露的名字,但是她那可爱且带有独特语癖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对我做出回应。
#_#“哦?这还真是有趣呢!”
令人憎恶的声音忽然灌进了我的耳朵,愤怒的双眸下意识地投向声音的来源,于是瞳孔捕捉到了那个一边阴笑着一边优哉游哉走过来的银白身影。
“我看到了力量。”噬魂者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赞叹地抚摸着面具的下颚,“跟刚才的你完全不同,现在的你身上流淌着澎湃的、激昂的、灼热的、能够燃尽世上一切的、足以令我的灵魂都为之颤抖的力量!那正是我苦苦追寻的、人类所能得到的力量的终极形态!——完全融合,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人类,已经三百年未曾遇见过了。”
月噬仿佛要拥抱世界般地刷地一下展开双臂,白骨的面具下爆发出疯狂的嚎叫:
“如今的你全身散发着愤怒的芬芳!快用你灼热的刀刃刺穿我冰冷的胸膛!”
“不用说我也会的!!!”
积聚的怒火终于如火山般爆发,狂怒的咆哮声中,我向冰雪的噬魂者挥出了雷霆的利刃。
轰——————!!!
第十五次剑与剑的对碰,第十五次冲击后的飞退。金属质感的轰鸣在山谷间回荡,对撞的力量化作实质的劲风迸散激射,将冰面与山峦切割得满目疮痍。包裹着白金靴甲的双脚在坚固的冰面上划出了长长的两条深沟后方才止住去势,我深吸一口气,驱散了盘桓在胸腹间的冰雪之力,然后抬起头,狠狠地瞪向远处飘然落地的银袍噬魂者。
此时的我全身覆盖着厚重的白金铠甲。在最终融合之后,代表力量的白金铠甲就由右手蔓延至了我的全身,无论是攻击力、防御力、还是机动力都得到了飞跃性的提升:与我的血肉合为一体的铠甲忠实地裹护着我的肉体、分分秒秒地为我输送着炙热的能量,令我不至于受到外力与冰寒的双重侵袭;而组成铠甲的每一个部位都能依照我的思想幻化成我所需要的的强力武器,各种匪夷所思的武器搭配为我带来了与之前迥然相异的全方位攻击模式;背部的风翼加速和脚底的气垫喷射更是令我随心所欲地在这片冰雪大地上飞驰急骋,如幻影般地出现在空间中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即便力量已经达到巅峰,即使武器已经进化至极限,我和月噬的战斗,居然还是平手!
不论是多么强大的力量都能被他挡下,不管是多么快捷的动作他都能够跟上,无论何种属性的攻击他都能够应付自如。现在我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也只是以自身飞出老远为代价,将它远远地打飞出去而已!
看着肩扛大剑朝我缓步走来冰雪帝王,我不禁皱紧了眉头。
这家伙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怎么了?怎么停下来了?不要偷懒!再让我好好感受一下那强悍的力量吧!”月噬在十步开外的距离停了下来,呲牙咧嘴地向我做出挑衅。
不,这家伙的力量应该也到了极限,否则不会只挨打不还手。那么现在要找到的,就是在力量对等的情况下克敌制胜的方法!
“你怎么不说话啊?来攻击我啊!你的脑袋冻僵了不成?”
力量对等的话,就要抓住对方的破绽。没有破绽的话,就要想办法制造破绽!
一念至此,我的精神忽然陷入了一个巨大而崭新的空间之中,就好像身体中的另一个自己感应到了我的想法,于是将思考主动连接上了无穷的大地一样。在这广阔的思域空间中,无数的武器和招式名称如旋风般的旋绕飞舞,并不停地拆分组合成不同的属性形态,向我展示着双倍的幻属性完全融合后的所能达到的无尽可能性。在这仿若无穷无尽的武器之海中,一个闪烁着异色光彩的名字瞬间便吸引了我的目光,并牢牢的烙印在了我的视网膜的中央。
就是它了!
思域空间中的时间流动似乎与现实世界大不相同,这一番寻梭只用了我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随着思域空间的轰然远去,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也已在我的脑海中制定完毕。我默然瞟了一眼前方做地痞骂街状的噬魂者,霍地收起了手中的霸钢刀·末日陨落。
月噬不解地把头歪向一边,问我:“你这是干嘛?别说你不打了啊!”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它,不回答。
我的态度激怒了急于求战的月噬,它白色的面具上现出了因受轻视而盛怒的表情。它冲着对它不理不睬的我高高举起手中的冰雪巨剑,大声吼道:“既然如此,我就打到你还手为止!”
冰刃的巨剑带起了呼啸的狂风,刹那间越过十步的距离,劈头照脸地向我砍来。面对扑面的雪风和当头的重刃,我却丝毫没有退缩,依然钉子般地伫立原地。
于是冰雪巨剑毫无阻碍地斩开了我的身体,将我一刀两断!
然而,一击决定了胜负的月噬面具上的表情不但没有转为狂喜,反而瞬间凝固了。
因为,那个被它砍成两段的躯体,正在迅速地化为幻惑的光影,摇曳着消失于空气之中。
月影·蜃楼——那是我在最终融合后领悟出的,能够做出与噬魂者的分身同样效果的秘术!
“被自己的伎俩骗到的感觉如何?!”
暴喝声中,白金的武者撕裂了噬魂者投在冰面上的影子,以意想不到的姿态出现在月噬的脚下,而覆满鳞甲的双手中,更是紧握着巨大雪白的崩之对剑!
“崩刃·烈风哀霜!”
冰寒的旋风如一条苍白的巨龙,咆哮着从疾旋的崩之对剑中蹿出,转眼间便将露出了破绽的噬魂者吞入腹中。
“冰雪?你居然对我使用冰雪?”身陷极寒旋风中的月噬不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反而像是看到了最滑稽的小丑表演般地大笑了起来,“你,一介人类,居然对我——东天之冰雪蚀王使用冰雪属性的招数?你脑子被冻成冰坨了吗?!”
“如果以为世上所有冰雪都归你管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寸步不让的反驳中,月噬面具上放肆的大笑忽然变成了惊愕,紧接着,这个惊愕的表情固定在了白银的面具之上。
因为,就在冰雪的帝王大肆嘲弄人类的无知的时刻,由“烈风哀霜”召唤出的冰寒旋风已然化作一条巨大的冰柱,将它牢牢地禁锢在了其中。
锃的一声,崩之对剑合拢在了一起,幻变的光芒中,又有一件崭新的武器将在我的手中诞生。
对于月噬的能力我心知肚明,崩刃·烈风哀霜从异界召唤出的寒风虽然能暂时封住它的行动,但是在它深不见底的力量面前,顶多也只能撑上两秒钟!
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我将这件最强的武器召唤到现世之中!
“展现你的威仪吧——剑之帝王啊!”
凝聚的光芒飞卷四散,君临世间的剑之帝王终于显露出了它真实的面貌————
纯黑的狭长刀刃,刀刃上交错的金色波纹,刀锋中迸射出凛冽的王者之气——那正是天之上、天之下都无以与之匹敌的无双利刃!
天上天下天地无双剑!
呛————————
长长的金属鸣响划破冰雪笼盖的天穹,在金鸣响起的那一刹那,我已背对着冰柱伫立在了小河的冰面上,手中的天上天下天地无双剑只现世了惊鸿的一瞬便重回了它所在的时空,只留下了刻印在视网膜上的、梦幻般的光芒。
巨大的冰柱仍然耸立于冰面之上,冰柱中的噬魂者仍然是那副惊愕的嘴脸。一切似乎没有丝毫的改变,然而一切却又已经悄然改变。
裂纹出现在了冰柱之上。
那是细如蛛丝一般,几乎不能被人的肉眼所察觉的细小裂纹。但是,在裂纹出现之后,巨大的冰柱,连同冻在其中噬魂者却开始顺着裂纹的轨迹慢慢错开,最后竟整齐地断成了上下两截!
轰然巨响声中,滑落的上半截冰柱重重地坠落在冰面上,激起了大片的冰雾。而下半截冰柱也紧跟着分崩离析,化为散落满地的冰块。
我缓步走到冰块堆成的墓塚前,寻找到了已变成两截的月噬。它的脑袋和身子被分别埋在了相隔老远的两堆冰块下,银色的长袍破布一样裹覆在它的尸体上,水银状的血液却丝毫没有受到寒冷的影响,悄无声息地从断裂的脖腔和躯体中汩汩流出。而月噬脸上那白色的骨质面具上,仍然冻结着它被冰封的那一瞬间的惊愕。
战斗结束了,我……胜利了吗?
看着脚下被我手刃的仇敌,我的心中却没有一丝可以称得上喜悦或兴奋的感情。
“为什么?分明取得了胜利,我的心中却如此空虚?”
“那当然是因为——我还没有死啊!”
充满恶意的话语突然在我脚下响起,与此同时月噬面具上冻结的惊愕骤然扭曲成了狰狞的笑靥。我被吓得心脏都差点跳出来,当即一个后跃退出老远,双手上更是警戒地具现出了双刃·撕裂末日。
在我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流淌在冰块之间的水银血液渐渐融合在了一起,接着,仿佛被水银血液同化了一般,月噬面具下的脑袋也融化成了水银状的液体,拖着白骨的面具重新挪回了被埋在冰块下的躯体之上。
压在噬魂者尸体上的冰块哗啦哗啦地抖动起来,好像其下有一股力量正在积聚着等待喷发,这个动静刚出现没有多久,摞在一起的沉重的冰块就轰的一声中央爆破式地被一股巨力掀起抛向四周。当飞上天空的冰块嘭嘭当当地再次坠落地面时,一个身穿银袍、脸扣面具、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的噬魂者晃晃悠悠地从冰雪的废墟上站了起来。
整个过程我都在用看科幻电影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直到月噬的面具上朝我咧出一个算是打招呼的难看笑容,我的思维才勉强做出了一句评论:
这家伙,难道是T1000么?!
“这下,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称为噬魂者中的三天柱神了吧?”月噬一边扭动着肩膀和脖子一边跨过横在地面上的冰块,缓步向我走来,似乎刚刚不是被我杀死而是睡了一个很惬意的午觉,“我们S级的噬魂者是杀不死的,不管你把我的心脏刺穿、把我的脑袋砍下、甚至把我的身体剁成肉酱做成一碗老北京炸酱面,都无法给我带来真正的死亡。”
“谁会把你做成炸酱面啊?想想都恶心!”
嘴上做着毫无意义的反驳,大脑中的思考回路却像是抽签用的滚箱似地飞快转动着:这家伙真的是不死身吗?不,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无视死亡的生物!它又不是布欧!那么,刚才的又怎么解释?天上天下天地无双剑确实已经把它砍成了两半,从剑锋上传来的感觉明确无误地告诉了我这一点。那么剩下的可能,就只有……
“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我可爱的复仇者。”噬魂者一边卖弄着讽刺的文采一边步步前逼,冰晶与雪雾围绕着它重生的身体翻涌啸叫,“是继续向我发起无畏的攻击,直到筋疲力尽?还是束手就擒,乖乖地贡献上你那强大又绝望的灵魂?”
要继续战斗吗?可是如果他真的是不死身的话就算是打到明年也是白搭。不过,如果它的不死身只是个幌子的话,那么在某个地方就一定隐藏着某个我没有看出来的关键!只是,这家伙身上貌似完全没什么改变……
就在大脑不停地推测出一个又一个可能性又轮流否决掉时,我正在对噬魂者的身体做着高速逐行扫描的双眼却忽然捕捉到了一个微小的细节。
于是,我笑了。
“你撒谎!”
“啊?”
“我是说,你刚才所说的话,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无比肯定的声音高调地扬起,把刚才噬魂者自信的话语统统划入了谎言的范畴。
“哦?那么说,你要把刚才你亲眼所见的一切都当作幻觉了?”骄傲的噬魂者向我投来了怜悯的目光,“你终于因为前途过于暗淡无光,所以坠入了自我逃避的深渊了么?”
“如果我稍有失去冷静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被你骗到。”我的嘴角扬起了与它针锋相对的傲慢,刀刃般锐利的辞锋毫不相让地对它做出了反击,“你确实有着重生的能力,只不过这种能力并不是所有的S级噬魂者通用的,而是你个人的固有技能!而且,这个固有技能,你充其量也只能使用三次!”
仿佛被我的辞锋击中了一般,月噬嚓地停住了脚步,悠闲自得的面具上更是骤然变换了颜色。
右手食指标枪般指向噬魂者,我以穷追猛打的气势一口气戳穿了说谎者的把戏:“证据就是你面具上的花纹!开始的时候左眼下的花纹有三条,但在复活后就只剩下了两条!也就是说,当那两条花纹消失时,你的生命也就到头了!”
被我戳穿了谎言的月噬定定地站在原地,似乎要对我重新作出评价似的不停地打量着我。停顿了一下之后,它又忽然开怀大笑起来,笑得极其爽朗开心。
我皱着眉头问:“有什么好笑的?”
“因为,我实在是忍不住要笑啊!”月噬一手捂着面具不停歇地狂笑着,让人怀疑它会不会突然间笑得背过气去,“因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啊!不但没有在不死的敌人面前产生恐惧,反而能够这么快地揭穿我的谎言!要知道我生平最大的两个乐趣就是杀戮和说谎啊!但是今天,你不仅杀掉了我一次,还戳穿了我的谎言!能够遇到你这么有趣的人,让我怎能不笑啊?”
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震天的狂笑戛然而止,捂着面具的右手缓慢下移,面具后的双眼再次迸射出凶狠的光芒:
“所以,高兴吧,人类!今天是你值得自豪的日子!我承认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你将成为我——噬魂者三天柱神之一、东天之冰雪蚀王重生之后第一个使出全力对付的人类!”
我:“……”
汗珠顺着脸颊滑下,全身漾起一阵战栗的电流——这家伙之前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吗?莫非它还隐藏着卍解之类的恐怖把戏?
啪的一声轻响,月噬居然用右手从它的面具上掰下了一块——而且是左眼下刻有剩下的两条花纹的那一块。
这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
“确实,如你所说,重生是只有我才有的固有技能,其名为‘轮回’。”就在我揣度月噬的用意时,它却自行开始了对自身技能的讲述,“‘轮回’可以让我在一个时辰内重生三次,所以自我诞生以来,不管是人类还是噬魂者,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也只是封印我,而不能切实地杀死我。而当我成为三天柱神之后,能逼我使出这个固有技能的,除了南天之空海龙王,就再也没有别的存在!更何况是人类?”
我的嘴角挂着一抹不置可否的笑:“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月噬的面具上忽然现出了一个藐视万物的嗤笑:“就算你能猜到我的固有技能,但你肯定不知道,‘轮回’还有这种用法!”
说话间,月噬咔的一声用力捏碎了手中的面具碎片,从它那紧握的掌心立刻激射出了与伤口完全不成比例的大量水银血液!而且这大股的血液居然还不合物理法则地从下至上逆行喷射,却又一滴不剩地附着在了月噬的右臂上。右臂刚一沾上水银之血,就马上产生了剧烈的反应,原本细长的胳膊惊人地鼓涨起来,有些地方更是出现了不规则的突起,似乎在它的表皮下方有什么东西正在急切地想要撕开皮肤钻出来。
而在右臂发生异变的同时,月噬身上那件从头裹到脚的银色长袍也像抽走了空气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了下去,像层皮一样紧贴在它的身上。可是还不等我把它那干柴棍样的身材看仔细,它的身体就又爆炸似地膨胀了起来,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它那骨瘦如柴营养不良的难民身板就变成了满身紧绷着虬结肌肉的魁梧巨躯。
我在旁边顿时看了个瀑布汗:这家伙,莫非有美式英雄情结?
呲啦一声——在这让人牙根发酸的皮肉撕裂声中,隐藏于噬魂者右臂中的怪物终于冲破了表皮的禁锢,向世间亮出了它凶恶的獠牙——那是一只长满了尖刺、覆盖着银白鳞甲的怪物巨爪!
令人窒息的威压感扑面而来,在看到那只巨爪的一瞬间我甚至生出了自己被它像鸡蛋一样捏碎的错觉。我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变身完毕的噬魂者,看着这个有着熊一般的身躯和巨龙般右爪的怪物,心里面转着的只有一个念头——这混蛋的造型分明就是契约融合时的我的放大版嘛!
“让你久等了。”彻底改变了造型的噬魂者爱怜地注视着着自己的右爪,仿佛在看着这世上最为珍贵的宝物:
“这是我最为自豪的武器,也是重生后的我向世间宣战的印玺——它来自曾经的南天之空海龙王——这个噬魂界三天柱神之一、被冠以南天之名的伟大王者,竟然在战争的最后擅自与人类缔结了互不侵犯的停战条约,将我们之前的一切努力与牺牲都化作了海面上的泡沫。所以我在重生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它,并将它的灵核连同力量一起吞噬进了我的体内……”
听到这里,我的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噬魂者之间是能互相吞噬的吗?那么吞掉了另一个三天柱神的S级噬魂者,又会强大到何等逆天的程度?”
月噬的声音继续震动着我的鼓膜,伴随着那只白银色的巨爪咔锵咔锵的机械摩擦音:“虽然我的灵体并不足以吸收它全部的力量,但却能够将它的一半灵力压缩在这只龙爪上,成为我最强也是最后的武装。不过这种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似乎就连神也不容许一个噬魂者同时拥有两个S级噬魂者的力量,所以一旦我想要使出南天之空海龙王的力量,就必须以我自身的两次‘轮回’为代价。也就是说……”
巨龙的右爪咔地向我张开,月噬铮然的辞锋间爆发着有如实质的杀气:“这个力量,是用的我两条命换来的!是我豁出了一切的最强武装,也是你能够杀死我的唯一机会!这是我所给予你的最高的殊荣!不要让我的苦心白费!拼上你的灵魂和肉体,让我看看一个卑微的人类能够在这绝对的力量下坚持多长时间吧!”
“呵呵~~你能这么直接真是太好了。”面对着月噬用两次重生所换来的压倒性的力量,我的嘴角却弯起了一个毫无畏惧的兴奋弧度,“这样子才像是赌上性命的决战啊!”
“霸灭弓·逆天轰鸣!连射!”
霸王的弓弦弹出了劲疾的闪电,接连射出的十支箭矢及以接近光速的极速奔袭月噬身上的各大要害,然而这个强化后的噬魂者却仅仅只是抬起了右爪,徒然爆出的强猛气场就轻而易举地弹开了疾飞的箭矢。失去了目标的劲箭锃锃锃地插进四周的冰层中,倾泻而出的爆发性力量顿时将满是裂痕的厚冰炸成了漫天飞舞的冰屑,在一阵倾盆而下的冰块豪雨后,原本尚算平坦的冰面完全变成了怪石嶙峋的碎石场。
“你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不满的嚣叫声中,融合了两位王者之力的噬魂者挥出了巨龙的右爪,被巨大的力量压缩而成的半月形真空波尖啸着化身为一把无形的大镰刀,倏忽间就压到了我的眼前。仓促之下我以一个极不标准的后仰铁板桥躲了过去,但是马上我就发现我还是大意了——虽然我侥幸躲过了这斩首的一刀,但紧接而来的由于真空擦过地面所产生的排山倒海的冲击波我却怎么也躲不了了。
扑面而来的冲击波犹如开闸泻出的洪水,翻涌着的冰雪浪花转眼间就把我卷了进去。在与冲击波接触的一刹那,我的胸口就像是被崩锤打中了一般爆出了沉闷的轰响,顿时一股腥气涌上喉头,即便我死命咬紧牙关,还是有腥甜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渗了出来。
身体被冲击的巨浪远远地抛了出去,又重重地滚落在碎裂的冰面上。我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刚一动弹全身上下就立刻爆起了散架般的裂痛,于是我闷哼了一声,又无奈地倒了下去。
如果没有白金铠甲加护的话,估计我早就粉身碎骨了吧?
变身后的月噬力量远在我之上,用两次轮回换来的绝对力量果然不是盖的,即便是梅露露牺牲了自我所换来最终融合也无法在力量上与它抗衡。现在我唯一能跟它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速度了。
“你居然还有时间睡午觉?战斗才刚刚开始啊!”
正上方突然炸响起月噬狂化的声音,而在声音爆起的同时,仰躺在冰面上的我也捕捉到了以瞬移的姿态出现在天空中的噬魂者,以及它高高举起正待击下的巨龙右爪。
“变成肉饼吧!”
“光影·幻!”
如同上万个殛雷同时打在地上,本已残破不堪的冰面在一声震天巨响中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在无与伦比的强横力量面前,坚硬厚实的冰层连同散落其上的大小冰块,以及我千钧一发间置换出的光之幻影像是一块松散的蛋糕般被摧枯拉朽地压成了深埋坑底的齑粉。
躲在远离毁灭现场的一块冰岩断层后面,我不停地喘着粗气:这家伙原本就强得变态,现在变身之后更是变态得像是开了作弊器一样!如果说变身前的月噬比较像是魔法师的话,那么现在的它就是个附加了多重魔法属性的狂战士——还是开了疾风外挂的!要不是刚才那一瞬间使出了能够将幻影与真身互换的秘技的话,恐怕这会儿我早就连骨头都碎成粉末了吧?不过‘光影·幻’这招和“鲣鲤·跃”一样也有着一场战斗只能使用一次的限制,面对这种强到逆天的家伙,这一架要怎么才能打下去!?
远远地传来了噬魂者学习狼外婆的叫声:“去哪儿了?小猫咪~~不要躲起来嘛!接着用你的力量蹂躏我啊!”
“是你蹂躏我才对吧!”我恨恨地想道,同时慢慢调匀了呼吸:这家伙最棘手的就是右手的那个大爪子,那么强大的威力就算是披着全套白金铠甲也挨不了它的全力一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封住它的右手。不过即使成功地封住了它的右手,能够攻击的机会恐怕也只有一瞬……
“不出来的话,我就要把你给逼出来了哦!”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心生警兆,连忙用双臂上的厚甲护住脸部与双眼裸露出的地方。
“淹没吧,冰之树海!“就在我举起手臂的那一瞬间,飘荡着缕缕冰雾的空气中像是表演大型魔术的舞台般般骤然塞满了树枝状的冰针,无处不在的尖利冰针拼命挤压着包裹住我全身的白金铠甲,擦出了尖锐的让人心底发毛的吱吱声。
这家伙,居然在呼吸间凝结了周围几百立方米空气中的水分,从而作出了这种大范围的攻击!
“逮到你了!”
要命的声音突然在我藏身的冰岩后方响起,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一把锐利透明的冰刀就悄无声息地刺穿了厚重的冰岩,贴着我的面颊钻了出来,在我的眼角炫耀着威胁的寒光。
一滴鲜血和一滴冷汗混合着从我脸上滑了下来,身体中的生物电流在神经末梢上突突跳动着,向我发出了死亡的警告——要赶快做出反击,不然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天地·白狼斩!”
剑气凝成的白色群狼嚎叫着奔袭上沉重的冰岩,在凹凸不平的断层上留下了纵横交错的锐利爪痕。群狼飞掠而过,如小山般巨大的冰岩轰的一声爆碎开来,化作了纷飞的冰块和弥漫的冰雾。而在这片充斥了视野的冰灾雪荒中,隐藏于冰雾后方的噬魂者向我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终于现身了啊?小猫咪!”
巨龙的利爪突破了簌簌落下的冰雪,伴随着噬魂者恶心的言词向我兜头抓来。而在这脑袋即将像西瓜一样被捏爆的紧急时刻,我的目光和心神却被这漫天细碎的冰雪吸引了——
一个与“崩刃·烈风哀霜”并列的武器名字,在闪耀的冰晶间毫无征兆地蹦上了我的心头。
这个方法的话,或许能行!
“鸨羽·风花之舞!”
刚刚显现的猜想立刻付诸了行动,解放的真言唤起了沉睡的精灵,洁白的双刃舞出了飞卷的雪绒。后发先至的两把白雪利刃铮地一声架起了临近眼前的巨爪,寄宿在刀刃中的风与雪的精灵随即卷起了吞食天地的异样风雪,首当其冲的噬魂者的右爪立刻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羽毛状雪花,由闪亮狰狞的银变成了纯洁中带点臃肿的雪白。
蓬————!!
气劲交迸,短兵相接的双刀和巨爪各自分离弹开。强悍的巨龙右爪只是向后划出了半个圆弧就消去了冲击的劲道,而我手中的鸨羽·风花之舞则明显脆弱了许多,几乎是当场便乓的一声碎成了一段段闪亮的冰晶。
即便如此,我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嘴角甚至还泛起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因为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具现出风花双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蠢货!用这么脆弱的武器就敢和我对拼!你的武器库已经掏空了吗?!”噬魂者似乎因为我没有使出全力而发出了愤怒的嚎叫,巨大的右爪带起了一道弧形的空气波纹,五指箕张地向我撕来。
双臂上喷出了飞溅的血花,武器所受的伤害毫不打折地反噬在了我的身上,疼痛的感觉像一枚飞镖般顺着双臂的神经扎进了心里。面对强横的巨爪和体内的痛楚一起袭来的内忧外患,我却没有皱一下眉头,甚至没有选择躲避——因为我深知,现在正是反败为胜的关键时刻!
身体没有通过后退来卸去刚才硬拼所产生的反震力,而是以右脚为轴转了一个圈,勉强化去了大半堵在胸口的力道。就在身体再次旋回之时,我的双手中已然多出了一把燃烧着熊熊烈焰的赤红巨锤!
“炎妃锤·业火烈阳!”
嘭————!!!
巨爪与炎锤狠狠地爆撞在一起,迸发出惊天的轰响。激烈的力量冲击中,月噬整个儿变成了一支带火的箭镞,飕地一下射了出去,在对面的冰壁上砸出了一个人形的大洞。而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在气劲爆发的一瞬间就被澎湃的力量像一只枣核一样吐了出去,在空中腾云驾雾地飞了半天还分不清那边是天哪边是地。
冲击的力道在我体内到处激荡,一阵阵眩晕袭上脑际,激得我差点白眼一翻晕菜过去。我赶紧用牙齿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让疼痛的刺激保持住头脑的清醒,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瞅准落脚的地点,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保持着头上脚下的姿势朝下坠去。
咚的一声大响,然后就是白金的靴甲和冰面摩擦所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把冰面上划出两道长长的沟壑后,我终于止住了后退的趋势。然而我却没有借这个机会来回复一下紊乱的内息治疗一下重伤的身体,而是双脚猛一发力,带动身子如炮弹般向着深陷冰壁中的噬魂者疾扑而去。
没有心情理会淌血的双臂,没有闲情思考这样做会给身体造成多大的压力。因为这个机会,转瞬即逝!
“龙刀·劫火!”
霸烈的屠龙之刃在飞腾的火光中具现于我的手上,刚毅的刀身喷吐着红莲的火焰,烙铁般炽红的刀尖笔直地指向噬魂者的心脏!
此时,被轰进冰壁的冰雪蚀王却笑了,震天的笑声中饱含着无尽的诡异和满足:
“就是这样!就要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清楚的看到——那在生命之光下尽情绽放的绝望之花啊!”
激荡天地的笑声中,月噬挥起引以为豪的巨龙右爪,要以全部的力量向我做出最后一击。
但是月噬的狂笑很快就像被卡住了脖子的公鸭一样顿住了,然后我就看到它一脸迷惑地抬头望向它那仍被“鸨羽·风花之舞”召唤出的白雪所覆盖的右爪。
我当然知道现在的月噬遇到了什么状况,鸨羽·风花之舞——它附着在月噬右爪上的并不是冰雪,而是雪花形状的特质羽毛,这种羽毛最大的特点就是遇火之后便会产生极强的黏性,现在月噬最强的武器巨龙右爪就被这世上最强的黏性物质给牢牢地粘在了冰壁上!
“受死吧!”
空气中猛地爆开了一圈空气的波纹,依靠背后的风翼喷射,白金的武士在空中开启了最后的二段加速,炙热的刀刃转眼间便把死亡带到了噬魂者的面前。
“凭这种雕虫小技就想困住我?太天真了!”
喷发着无尽怒火的咆哮声中,月噬居然凭借着蛮力硬生生地撕碎了冰壁,巨龙右爪带着狂暴的力量迎着飞驰而来的一人一刀直抓而去。
咔嘣嘎啦砰砰乓乓——————!!!
金属的折断声如打在窗台上的骤雨般接连爆起,噬魂者巨大的右爪就像是废弃金属工厂中的轧钢机,轻而易举地就把自投罗网的人与刀抓在了掌心,捏成了碎片,挤成了粉末。
然而,在如愿把宿敌捏成粉碎之后,月噬面具上的表情却骤然改变了。
不是狂喜,而是惊骇!
因为,被它捏碎的人和刀只是一层脆薄的空壳,在那里面,并没有血肉之躯!
“你错了!那个招数,只是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而已!”
响彻战场的怒喝毫无预料地就贯穿了噬魂者的耳膜,在它疑惑的目光中,一只白金的拳头像是跃出了异空间的战舰般徒然出现在它的眼前。
伴随着胜利的咆哮,我的真身如猎豹般从巨龙右爪洒在地面的阴影中一跃而出。此时的我,失去了覆盖着全身的白金铠甲,但是在我的右手上,却凝聚着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
那是由全套的白金铠甲——我所有的纹章圣器层层叠加凝聚而成、并将我全部的灵魂力量灌注其中的一拳!
零式·轰灭重拳!
这一拳,就算是神也能粉碎!
“给我碎成渣!!!”
轰隆——————!!!
巨响声中,连天地都为之颤抖。白金的拳套狠狠地轰碎了月噬脸上的面具,就像是砸碎了一只腐烂的鸡蛋,并且去势不减,一鼓作气地把噬魂者的脑袋也深深地砸进了冰壁之中。
银色的血液喷溅了出来,又顺着冰壁的裂缝流淌而下,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脚下,汇聚成了一个水银的血泊。
裂缝以噬魂者脑袋陷进的深坑为中点,带着咔啪咔啪的声音蔓延开来,这片冰壁,正因承受不了过强的冲击而在逐步崩溃。
在这令人不安的碎裂声中,我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残留着怒火灰烬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脑袋被我轰碎的噬魂者——不是因为我不放心它还没有死透,而是因为刚才那一拳耗尽了我身体中最后一滴的力量,现在的我,连移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但是,就在我即将因为力气耗尽而陷入昏厥时,我的眼角却反馈给了我一条足以让我惊醒的信息。
垂在噬魂者身侧的巨龙右爪,居然动了!
长满了尖刺的恐怖巨爪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缓慢地抬了起来,五根重剑般厚实尖锐的指爪,正逐寸逐寸地移向我的身躯。
我的心中泛起了一个酸涩的苦笑——现在的我,别说是躲避,连惊讶的力气都没有了。
所以我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看着凝聚着月噬怨念的巨爪一点一点地向我移近,看着巨大的五只利爪像是抓起一只小鸡般将我牢牢握在爪心,然后便感觉到了由皮肤上的末梢神经所传来的利爪冰冷的温度、以及它切开皮肤所产生的刺痛。
我能感觉到利爪的尖端在我的肌肉中以毫米为单位缓缓推进,透发着丝丝寒气的尖锐切开了结实的肌肉,穿过了骨骼的缝隙。鲜血顺着利爪刺出的伤口离开了我的身体,我清楚地感知到,只要爪尖再前进一寸,就将捅破我的心脏。
然而,在这个以前所未有的近距离面对死亡的时刻,我的内心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
因为,现世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值得我留恋的了,就算是死亡,也无法再从我这里夺去什么了。
怀着这沉寂的心情,我缓缓地合上了眼睑。
呯!
就在我双眼即将阖上的时刻,上帝却给我开了一个恶意的玩笑。
被我轰进冰壁中的月噬,连同它那只刺进了我胸膛的巨爪在同一时间突然迸散成了满天的冰晶,消失在周围冷冽的空气中。
月噬,这个立于东天之上冰雪蚀王,一手造就了我和无数人悲惨命运的元凶,彻底完蛋了。
失去了支撑的身体嗙的一声撞在对面的冰壁上,早已爬满了裂缝的冰壁在我的一撞之下訇然倒塌,碎成了满地的冰块,我就跟着这面冰墙一起倒了下去,倒在了洒满碎冰的寒冷大地上。
右手上的白金拳套啪的一下碎裂开来,随即又化为缕缕金光消失不见——这个由我和梅露露全部的灵魂力量凝聚而成的最强武器,在完成了它的使命之后,也重新回归了虚无。消失的纹章圣器同时也带走了对我身体的加护,周围寒冷的空气顿时像是饥渴的强盗一样顺着每一个毛孔闯进了我的躯体,夺走了残留在身体内的每一丝热度——自开战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意识到,我所身处的空间,原来是如此的寒冷。
覆上了冰霜的眼皮像是关闭的水闸一样沉重地合在了一起,身体的温度渐渐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就连胸口上的纹章也变得冰冷无比。侵占了身体的冰寒像是驱赶着羊群的饿狼般将最后一点神志赶出了我的大脑,在一片迷幻的光影掠过后,死神向我撒下了终场的黑幕。
最后竟然是被冻死的么?这还真是讽刺呢。
到了死之界后,我还能再见到梅露露吗?
黑暗。
绝对的黑暗。
粘稠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像是失去了重量一般,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中飞速潜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我要去向何方。
我只知道,我将在这里不停地潜行,直到时间的尽头。
忽然,我的前方出现了光。
那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个空间中的,异样的光芒。
这点光芒就像是一个精灵,在黑暗的空间中留下了闪亮的轨迹,来到了我的跟前。
我这才看到,那是一个由光芒汇聚而成的影子。
一个有着小女孩的轮廓,头上还有着两个尖尖的突起的影子。
接着,这个影子开口对我说话了。
虽说是说话,但我却只能看到那个光影的精灵像是表演默剧一样飞快地张合着嘴唇,却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最后,我腻了,我不想再和这个不知所谓的影子纠缠下去。然而,就在我想从她身边绕过时,无法传达的声音却猛然汇聚成了澎湃的洪流,字字千钧地冲击着我的心灵。
她说:“哥哥,我爱你。”
终景·幻蝶
今天,我又来到了这里。
冰湖。夕阳。还有无尽的悲伤。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十八岁以前的记忆。
准确的说,我丢失了十八年零三个月的过去。
唯一留在心底的,只有关于这个名叫冰湖的地方。
我隐约能够猜到,我所失去的记忆一定十分悲伤,悲伤到我要通过封闭心灵才能将其遗忘。
我也知道,这片冰湖一定与我失去的记忆息息相关,因为每当来到这里,我的心底就会涌出悲伤的汪洋。
于是,我又来到了这里。
来体味那无言的悲伤,来缅怀我逝去的记忆。
但是今天,我却在冰湖上看到了未曾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只闪耀着七彩光芒的蝴蝶,她静静的停在湖心的一支冰柱上,仿若钻石制成的翅膀反射着彩虹的光芒,美丽得就像是绮丽而虚幻的梦境。
看到这只蝴蝶,我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光洁的冰面上,瞬间凝结成了晶莹的冰珠。
我颤抖着向她伸出手去,蝴蝶却扑扇起七彩斑斓的翅膀,飘摇着飞上了天际。
阳光温柔地透过蝴蝶的翅膀,在她的身后留下了一条彩虹的轨迹。
那是世间,最美的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