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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万仞山
更新时间:2016-11-10 22:41 | 字数:15443 字

万仞山,耸立在荣州县内,距离金乌王朝帝都大良短短百里国都,万仞山不仅是金乌最险峻之山,同时也天下闻名。她的声名不仅远播得益于她美轮美奂的景致,还因为在山上有着大名鼎鼎的万仞教。万仞教,凭借着高超的收妖之术,自扬名之时就被皇族金氏尊为本朝国教,担负着保护皇室的重任。

万仞山分为五峰,远观有五指之状,其主峰绝壁峰位居正中,直入云霄,景色美如仙境,峰顶更是有一汪碧波荡漾的莲池,池中莲花常开不败,更为绝壁峰增添了奇幻色彩。

万仞山虽然美不胜收,但是山势却如其名,险峻异常,使得登山之路难于上青天。

可是此时在这难于上青天的山路上,却出现了异于绿茵的色彩,鲜明非常。

“万仞山,不非凡。这里出了个慕容琴岚……”慕容琴岚念念有词道。秀丽的脸上,镶嵌着一双灵动的双眼,此时四下张望着,手上旋转着不知名的野草。

“小帆,你神神叨叨的说什么东西?”前方的小路上出现一位身着白衣的翩翩佳公子,二十岁上下的年龄,气质超然,面容俊秀,嘴角略带笑意,让人不由自主生出亲近的感觉,“怎么着,你觉得万仞山出了个了个不得了的慕容琴岚呐?我怎么觉得你一出现,咱们这万仞山的鸟都避开了?”#_#

“哎呀,你怎么这么说呢,南宫师兄,”慕容琴岚精神一震,扑到白衣青年身前,故作乖巧地转动着眼珠道:“二师兄你什么时辰回教的?我怎么没听说?那什么,你这次出山带给我的礼物呢?”

“我今天早上刚回,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你]谁还赖在床上,等我去拜见师父之后,又听闻师弟讲你又跑上山来玩了。难道师父老人家最近不管你的功课进度了吗?”白衣青年一边说话,一边从自己怀中拿出个蓝色小包,但却不给慕容琴岚,用手指松松捏住。

“我就说我今天早上偷跑怎么会这么轻松,闹了半天是南宫师兄正好回来了,让师父老人家没空理我!”慕容琴岚双手抱臂,以足点地,眼却是定在了白衣青年指尖上的小包袱,这次最疼自己的南宫师兄出山带了什么回来给自己呢?上一次出山带回来的糕点真是美味,可惜分量太少。这次的小包袱虽说不大,但是它似乎是装了一个方状的什么,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白衣青年看着慕容琴岚目不转睛地盯着指尖自己指尖捏住的小包袱,终是忍俊不禁道:“小狐狸,我问你的问题还没有回答我呀!你说,怎么又在偷懒?在我出山之前我们说好了的,除非你好好听话,这样才可以收礼物,现在你顾左而言的,让我怎么给你礼物?”

“南宫师兄你真可恶,”慕容琴岚立刻嘟起了嘴,做出生气的模样,但双颊鼓了鼓之后,还是觉得耍赖对相当讲究原则、注重纪律的南宫师兄没有效果,于是抬起圆圆的眼睛,跟着笑得狗腿似的:“这不是该桃花要开了嘛,我就是想去断峰看看桃花的,哪知道花还没开,所以我就早早回峰了。南宫师兄你不要和我计较吧,去断峰赏桃花本来就是咱们每年都要进行的传统活动之一,我这次偷偷地跑去看,是因为师父他老人家到现在都还不提这事儿,我就考虑着先去打个头阵,再回来提醒一下师父。然后师父老人家知道这事,就不会责怪我偷跑的事情啦!”

白衣青年听了慕容琴岚的狡辩,微微笑着的嘴角终是忍不住耷拉了下来,脑海里不自主地涌现出师父交代自己而说的,断峰的桃花,难道今年也迟迟不开吗?那这件事情真是日益紧张了。

“南宫师兄,你看我差不多都向你交代了我为什么偷跑,那你给我带回来的东西,到底是给我不呀?”慕容琴岚见南宫师兄好像神游天外一般,于是心急的催促。

“好好好!”白衣青年忽然回神,对慕容琴岚笑了笑,随手打开自己手上的包袱,映入眼帘的是一方红木盒的一角,“这就是我为你准备今年你及笄大礼时能用的事物,我们小岚,已经马上要成大姑娘了。”

慕容琴岚的双眼立刻睁大,颇有点吃惊,什么,及笄?

困惑地伸出双手接过南宫师兄手中的盒子,轻轻地抚摸红木盒上的花纹,仔细想了想南宫师兄说的,脸似是有点变红,我就要及笄了么?隔壁李婶婶说要是及笄的话就应该成为真正的姑娘家了。顷刻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她轻轻地打开红木盒,入眼见一只漂亮的白玉簪卧在盒子里,白玉簪的簪头被雕刻成了生机盎然的玉兰花,看见就像已经闻到了玉兰花的清香气息,朗朗滋润的色泽,可是好像立刻灼伤了慕容琴岚的眼睛,眼眶居然不由地有些发涩。慕容琴岚轻手轻脚地制住自己的手的震颤,轻拿出白玉簪,便觉得触感冰凉细腻,在阳光下竟看不出任何缺陷。

“怎么样?小岚还中意吗?”白衣青年见慕容琴岚似乎高兴得差不多呆掉了一般,嘴角边的笑意跟着也深了一点。

“我当然喜欢这个,”慕容琴岚使劲地赞同,她真的是喜欢这根白玉簪,也许是因为投缘的关系,她才看见,居然就已经舍不得转开眼睛,况且,这又是南宫师兄送给自己的白玉簪……等到自己行及笄礼的时候必须要拿来戴在头上,“南宫师兄,太谢谢你了!”慕容琴岚又转动着眼明镜,拼命想把眼中的湿意抹掉,这才敢抬起眼望向身前的青年。

“你中意是最好不过了!”白衣青年,又对着她展现出温和的笑意。

慕容琴岚望见了那上翘的嘴角,稍稍愣了下神,自己脸上好像变烫了一般。忽然回过神后,紧张地低下头,把白玉簪放进红木盒里,但关盒子之际又把它打开,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最后才真正地关上红木盒,好好地捏在自己手里。然后又微笑着望着身前的白衣青年:“南宫师兄要回教中去吗?还是又要下山呢?”

白衣请你听了慕容琴岚的话,没有立刻说话,但嘴角翘起,优雅地转身,更不经意地牵住了慕容琴岚的手,慢慢往山里走:“我自然是专门来找你的呀,小岚,既然你喜欢白玉簪,那么能否答应我一件小事情?”

慕容琴岚点了下头,自然而然的,眼神就注视着白衣青年牵住她的情景,他们两个人就是这样牵着手一起成长,就是应这般自然。但是为什么,今天,这个动作让自己感觉自己的脸,会不由自主地发烫呢,难不成是白玉簪的作用?那自己就马上要成为大姑娘,是否就不该像这样和南宫师兄牵手走路了?

可是南宫师兄好像没有感觉到不妥,那自己就不应该胡乱操心了。可能从来都牵着手,就算长大了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小岚?”白衣青年说完,看慕容琴岚很久都没有回应,于是就侧首关心道。

“什么?”慕容琴岚连忙抬起头,望向他道,“南宫师兄你说了什么事?”

白衣青年摇了下头,“唉,这么喜欢走神,也难怪学不好师父教授的课业。”

“南宫师兄你又在笑我笨吧?本来我都下了很大的努力,师父所教授的口诀什么的我还是能记熟的,可惜法术就一点都不长进,我能怎么办呢?”慕容琴岚听师兄说的便感觉很是无辜,自己会的法术就连很多晚一点入门的小师弟都不能比过。也不能总是骗自己是由于他们是自己的师弟,可年龄要比自己的年龄大的原因吧。

自从三岁的时候入门,一直到如今,自己所掌握的法术就只能够对付一些小精怪,可是没有意义啊!自己或许是在法术上面一点天赋都没有吧,虽然全部的术法口诀,基本上自己都能记住,还比任何人都快,然而,可惜学不会啊……

“怎么这么说呢,小岚是咱们的小智囊啊,全部的法诀都让你记得那么的熟悉,而且还懂怎么运用是最好的,最节省精力,雷师兄,还有雨师兄在出山的时候都在争着请你,要让你在出师的时候到他们那儿帮忙吗?”白衣青年一面在尽力安慰慕容白岚,可另一面还是面露担忧之色,小岚的法术低微,并不是由于她没有天赋。反而……

“说到这个,南宫师兄你何时出山自立呢?”慕容琴岚并没有长久的纠缠在此事上面,因此也只叹息了一阵,又立刻精神起来了,炯炯有神的眼珠又是一转,继而笑问道白衣青年。

“也应该是时候了……”出山去试炼已经很多次了,根据以往经验,这就是即将要出师自立门户的兆头了。但是在短期之内应该不会出师的,就算还有个不小的麻烦需要解决掉。

“出师的话,南宫师兄会要我去帮忙吗?”慕容琴岚的个头比白衣青年矮了不少,从自己的角度是望不见白衣青年眼中流露的忧愁与烦闷的,于是还是带着愉快的的意味,高兴地询问着。

“我啊?”白衣青年顿了顿,偏过头去,意味深长地看了慕容琴岚一眼,继而回头,在另外一边的嘴角,上翘的幅度,更加多了一点,“我要的,肯定是需要你帮忙的啊。”

“这样我肯定会选南宫师兄嘛,南宫师兄,那我们可就说好,你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不要我哦!”慕容琴岚心里的喜悦无边无际地满上来,圆圆的大眼睛因为笑变成了弯弯的月牙,脸颊边出现了两个小小的酒窝。

白衣青年听到慕容白岚的话,又出现了短短发愣,但一转眼,就由衷地笑起来了,他的笑似春水一样,温文尔雅,握住慕容琴岚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气。

“都说远了,南宫师兄你刚才是要跟和我说点什么东西的?我不小心没听明白。”共同走了一段路程以后,慕容白岚终于在激动之中想起了刚才的事。

白衣青年只是微笑了一下,又低下头,看着慕容白岚,双眸似星辰一样:“小岚能妥善地保管白玉簪吗?”

“肯定是能够的啊!”慕容琴岚不住地颔首,南宫师兄你送给我的礼物,我怎么会不珍惜呢?更何况,这个礼物这么的贵重呢……

“这样最好不过了。”白衣青年转过头来,放心地笑起来了。

二人手牵着手,沿着蜿蜒而上的山路缓缓而行,两人的谈笑声不时透过浓密的树荫传出来,继而散入万仞山浓密的云雾之中去。

万仞山,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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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到小岚了吗?”白眉道人缓缓睁开双眼,望向才进入屋便一直低头立于身旁的三徒儿南宫游,慢慢开口询问。

“回师父,找到了。小岚是到断峰去看桃花有没有开放。”南宫游恭敬地回答,对着眼前这位似神仙一般的师父老人家,他是从来没有失过一点礼数的。就算世间已经公认他现在的法术早已超过他的师父,乃至直逼他的创教祖师爷,他也依然一直尊敬他的师父。

因为由他看来,自己的师父的所创造的成就不仅是收妖之术,而是那种超然的心态,也就是那种对任何事物都不悲不喜的心态。最重要的还是那种超然的智慧,正是因为这种淡然处事的平淡之心,师父才能早早地看透这天下万物的走势,所有的种种都是他应该一直应该学习并且遵守的。

更何况,白眉道人对自己的不光是授业的大恩,更有让自己重新为人的恩惠。

“还是没开放吗?”白眉道人不由地叹气,南宫游闻言点头示意,于是他慢慢说道,“最近这玫瑰花妖,是日益大胆。”

“禀师父,我请求立即下山,去搜寻那妖孽的行踪。”南宫游恭声说到。为了这件事,他已经不是首次请命下山了,但师父一直委婉劝阻。之前自己出山办理其他事情,收服其他的妖怪之时,也会暗中打听玫瑰花妖的事。但师傅有令在先,他也不能够大胆去做。即使偶然察觉到玫瑰花妖之气,也不能妄自行动。

“妖气并不难搜寻到,先不考虑你自身的感受,单就神器即可助你成事,只是玫瑰花妖相当狡猾,当你大概寻到他的痕迹,他亦能够感受到你的气息。所以较你抵达之际,他早已逃之夭夭,想要收服他是没有可能的事。”白眉道人好像也十分担忧,但又显得从容淡定。

“但亦不能让这妖怪继续这样胡作非为……”南宫游垂眸,现在这件事但真是十分难办。自己现在接受了全部收妖界之希望,但却没有半点成就。硬生生让玫瑰花妖在这尘世间胡作非为了将近一年的孽事。

不仅是人世间祸难连连,草木花界本身亦受到了可怕无尽的胁迫。很多草木如今都有违背季节以及命运周期之异常。若是今年得桃花依然不开,恐怕亦是由于桃花精感觉到了玫瑰花妖不断壮大的势力,因此进行自保。终究开花耗费精力,而且桃花耀眼,玫瑰花妖断不能容忍别人夺去自身光彩的。

就算,仅仅是潜在威胁力。

“并不是为师要阻拦你,更何况为师眼见这尘世这样的混乱,内心怎么会好过呢?”白眉道人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袍下摆道,“但这天地万物即相生亦相克,游儿,就算你和玫瑰花妖本是同宗,因而你是收服不了他的。”

“难道师傅是要说我自身之血统吗?”南宫游皱了皱眉,莫非这就是师父从来不让我去收服玫瑰花妖的原因吗?并不是由于找不到正确的行踪,却是自己根本制不住玫瑰花妖?

“非也,游儿,此事的关键并非在你的身上,而且此事已然快结束了,只需你再等待一段时间。此次回山的路途中你肯定辛苦了吧?早点去歇息。”白眉道人并不愿意于此事纠缠,所有的,上天已然安排好。

“好的,师父,徒儿遵命。”南宫游似乎还要再说点什么,但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说什么。

“话说到这儿,游儿,为师还是要再问你一次,这万仞派的掌门,你真是不愿肯继承吗?”白眉道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终是忍不住询问。南宫游,本是他最看重的徒弟,即使血统有些许问题,但他也要再次询问,因此在这方面,他竟是在犯执之念。

自己其实明白南宫游为什么不答应当掌门,万仞派接收徒弟虽然没有特别规定,俗家徒弟或者自愿入道的人都一样看待,可是掌门人须要入道,即遵循清规,一辈子不得婚姻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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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师父,徒弟还是更愿意出师,到外边去闯荡。”南宫游转身过来,立刻恭敬答道,可无一点犹豫之态,实在让人没有办法劝说。

白眉道人也不再说。事实上以南宫游的资历,早就已经能够通过本派出师之前的全部考验,但是他从来没有提出过申请,可能是缘于他一直在等待着。

“小岚身体的封印之事,为师也不知要到什么时侯才可以解开,可是在解开之前,凭借她自己的法术资历,按照规定是没有可能出山的,那你便要这样长久的等待吗?”白眉道人不由地再次叹息,小岚的封印并非不知什么时候能够解除,却是相反,自己明白,此机缘早已到时候,但是封印解除之时,亦不是她能够和南宫游在一起之时……

却是万世之间的纠缠,千年之间的擦肩而过再来的时候。是世间的大难的正式开始。

只能这样明白地看南宫游踏上这样悲剧之路,可又只能劝说,然而除开劝说,自己也对于他们之间看起来已经明朗的一生,不能够做出半点干涉。

此世的道理,是自身的路要由自己来走,而自身之命运,亦是自己决定的而产生的。

“既然她还不能够下山,那徒儿便可以在山上等她。”南宫游似乎是并不介意,微笑着说:“师父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徒儿就先行离开。”

新月弯弯,不知到什么时候,从一层一层的黑色的天幕当中钻了出来。那薄薄的光辉,挥洒于庭院之中,黑黑的夜色,当是借由水一般的清净变得清亮起来了。

南宫游为了那玫瑰花妖的事辗转反侧,于是便在院中信步赏月,当望着那洁白月牙之时,却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慕容琴岚高兴时笑成月牙般的双眼,内心中立刻轻松起来。

他一直都记得,当年自己刚刚入师门之时,在见师父的路上。于大门处看见了她,当年那个仅仅两岁而已的孩子,不小心被大门的门槛绊了一下就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而且把她的衣服当作手绢将泪水悉都蹭到自己身上,但刚一蹭完,立刻停住不哭,傻傻地抬起头,黑黑的大眼睛望着他说:“哥哥,你身上好香,真好闻呀,这是兰花香吗?”

他在那时可不如现在这般,经常面带笑意示人,亦不是一位温和善良之人,他凶神恶煞地把她推到一边,讨厌地望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继而把她弄脏了的外袍径直脱掉,随手扔到她身上。本来认为她应该会再次嚎啕,但他走了很远也没听到声音。

可是当他因为这件事而受师父的惩罚被关入禁闭之时,可她却端着一盆美丽的兰花来到自己面前,兴冲冲献宝似摆放在自己的面前说:“大哥哥,我闻到你衣服上的味与这兰花相同,你给我讲一下怎么样才能把这花香给弄到自己的身上,好吗?”

他当时哼了下,本来不乐意和这个害得自己被惩罚的小孩多说一个字,自己没用法术把她扔出门外,早就是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但她却依然笑者说:“大哥哥难到是由于被惩罚在生气吗?白眉伯伯他说只有他的徒弟才会受到惩罚,因此惩罚你,像我都还没有成为他的徒儿呢!但快了。大哥哥是运气不佳,如果我已经成为他的徒弟的话,被罚的人肯定是我才对。大哥哥,你的衣服太大我洗不了,可是李婶婶已经拿去帮我洗干净了,等我下次过来的时候给你好了,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吧?”

当时的他即使不屑搭理,乃至嫌弃她大多话,但还是不自主地认为这个小孩很有智慧,虽然才两岁的年纪,可说话却这么清楚,而且道理还是一堆堆地讲,也认为她肯定内心善良,所以才会不管他一直冷着脸,乃至那样恶劣的对待的事情之下,依然靠近他,来和他一起说话,更安慰着他。

就是那个时候,自己的心防就对她卸了下来的。

纵使,在后来听说,那个小丫头,仅仅是为了要得到她白眉伯伯的一句赞语,亦是因为要在雷师兄和雨师兄的面前显示她多有办法与他亲近,当时的他亦没有其他想法。

她即使精灵古怪,好像心机很多,但他明白在那圆圆的大眼睛里,都是善良。顶多就做一点小小恶作剧一样的坏事情,其余的,她是不能做出来的。

同时也是自此之后,好像他的每一次改变和成长都是有她一直在身旁陪伴。

自己也明白自己转变了原来的个性,亦是缘于她,自己变得爱微笑,也变得十分和善,都是因为她在自己的身旁时间多了,便习惯了现在这样样的随和脾气和笑意,感觉世上的除此之外的事情亦没有以往那样让人难以容忍。即而他慢慢变得强大,自己出生的时候就有的法术和适宜修炼的特殊体质,就算是后来改为炼习收妖之术,亦同样是水到渠成,不费心力。其他人再不会随便瞧不起自己,即使还会有虚伪的面容,可至少都是不难看的虚伪了。

至于她,更加是真心的对他日益依赖。自己更加是真心喜欢着这样的,于漫长年代里慢慢累积起来的信任感和暖意。

于他来讲,最关键的事情,其中之一是不能够背叛世间的希冀,收服玫瑰花妖,其中另一件,便是等待慕容琴岚的长大成才,两个人一直能够一起,永远不离不弃。

慕容琴岚身上的怪异封印,一直以来师父不愿意说其成因,至于什么时候能解除,也表示不清楚。可他不在乎,他隐隐约约有感觉出,这将会出现大的曲折,可他一定不会由于任何的难题而退却。

他想要一直握紧她的双手,一直看她天真的笑脸,一辈子……

因为自己明白,他并无下一世能够弥补半点缺憾……

此次,借她的及笄礼,他把娘留下来的仅存的东西转给她,之前的白玉花簪,盼望可以在她的发丝间再次看见。

南宫游没有注意自己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多长时间,也没注意,自己的笑即使都很温润,但依然存在区别,偶尔,这样的温润仍然令人感觉不亲近和冷淡,偶尔,倒是真心的感动和暖意。在这个时候,自己的笑一定是归属后面的那种。

然而在同一时刻,慕容琴岚点着油灯,同样的一个人失眠了。

她面对橙色光亮的灯,认真地关注手中的发簪,嘴角边也同样有甜甜的笑容:“发簪,行及笄礼,南宫师兄有在暗示着什么事情么?”

嘟嘟囔囔地说完,她就趴在木桌上面,一直看着,灯火晃动之下,她自己的脸颊,慢慢红遍。

金乌王朝帝都大良郊外,短短一晚时间,忽然间多出了一桩气势恢宏的庄园。庄园屋檐一重接着一重,傍山而居,面积将近半面山峦。外面看起来为乌顶雪墙,庄重大气,其内里却为描梁画柱,精致非凡;水榭楼阁,布置灵巧;奇兽珍禽,亦满园皆是。

此时,庄园内,似乎传来婉转的竹笛之声,精深的技艺,流利婉约,遗憾的是没有可以打动人心的感情。可能吹此曲子之人,仅仅是没趣时吹着消耗光阴,并不是抒发情绪,乃至感觉出,这人并不是个有心的人。这么悲哀的曲调竟可以吹出这样的寡淡无味。

此时,院子里,缓缓走出一个粉色宫服的女子,跟着那笛声而走。看她的背影,那身段气质,早已经让人浮想连篇了,至于她的正面,面如桃花眉似柳,其美貌简直能够使人摒住呼吸。她的眉目之间好像带着几分爱慕,几分无可奈何,径直走向那位吹笛之人所位列的亭子里,慢慢停住脚下的信步,抬起头望向那亭里白色轻纱帐里斜卧于贵妃椅中的吹笛之人。

相隔着纱帐,帐中人的长相很难辨认,仅模糊见得帐中那人的一头快垂到地上的乌黑秀发,把碧绿的横笛执于唇边。应该是听到帐外女子到了的声音,横笛离口,继而慢慢张口,他的声音虽然无波无澜,却偏偏使得听到的人好像在春风里徜徉一般,周身舒爽服“柳,你此次可有给我捎来不坏的讯息呢?”

“周家排行老三的小姐,今年年方二八,她的八字,却是正与你此时的胃口相合。面容姣好,求亲的人很多,亦是符合你的要求的。”说至话尾,那女子缓缓望于纱帐之中,不明为何有埋怨的意味。

“谢了啊,柳。”但帐中之人却没有接着说什么,缓缓说完,便又把横笛送到唇边,慢慢吹响,此次却仅是短短的一曲,片刻后就到尾音。

这时,他轻笑一声,把横笛放于修长的手指上略一旋转道:“这尘世间的横笛并无何长处,只是半天,就能学精,恐怕这金乌王朝也无人可相比了。”

“柳曾经听闻,说吹横笛子只是必需要融进感情,玫你刚刚才吹奏那曲,在技艺上半点也没有,但也没有半点的感情,因此不能够感动其他人。”柳微微一笑,并以为意。

“哦?情感么?哈哈,我倒是没有,亦不想要用这个东西来打动旁人。”沙帐中的男子说话间,把横笛放在拇指和食指之中,那碧绿色的笛子竟然硬生生的在中间的地方融化断裂,直到在那男子的手里失去踪影。

粉色宫服的女子害怕自己逞了一时口舌,讲错了话,苦涩地一笑,试图弥补着说:“对啊,玫你只需浅浅一笑,有谁能够抵挡你的影响呢?”

“哈,不是的,柳你这就错了啊。”那男子慢慢从榻中起身,他的声音里还带有些许笑意。

宫服女子听闻男子说自己有错,周身都禁不住颤抖,于旁人看来似乎十分引人可怜,但不知纱帐中的男子有没有此类考量。

“柳,你在颤抖什么呢?我这意思是自己有你帮我啊,你是我的得力帮手,我怎么会需要花费多余的精力?柳,我这是夸奖你啊。”纱帐内男子的声音之中蕴含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宫服女子但依然不由的有半点放轻松,只能呆站在那儿,傻傻望着男子于纱帐之中的模糊身形。

“柳,不久之后,咱们大概就会遇上大的麻烦事了。”那男子稍稍停顿,就放弃刚才所谈的主题,直接说。他的声音又变回了开始时的平静,“最近我夜观天象,发现有人想要杀我,并且其势愈发旺盛,你可要仔细警戒。”

“好的,玫。”宫服女子顿了顿,只能够以短短的回答应到。

“慕柳此名如何?”纱帐内男子略微思考一番,忽然出生询问。

“很好的。”宫服女子大概明了了,如今不光是他需起一个名,于自己亦需了?那是不是表明此后自己也能够有机会堂堂正正地立在他的身旁了?

“这样你从今往后就叫此名。今天就这样吧,你先行回去好了。”那男子终于伸手掀开了纱帐,走出帐来,他的面容才刚刚露出来,片刻间,让天地马上失去色彩。

他大约是画里才有的人吧,不然怎能生得这样毫无瑕疵,皮肤像美玉一般,看不见半点缺陷,双眸似春水一般,载满了温柔色泽,他的鼻梁非常挺直,其轮廓很深,嘴唇像薄纸一般,浅浅两片,他的下巴像用刀片裁过,十分整齐坚毅,亦让他那绝艳的面容不会过分偏向女子。满头乌黑秀丽的长发,都没有束起来,披散在背后,长的像要及地一样,如缎子一般散发着柔和靓丽的光泽。似月色一般的衣服,也让他像是笼罩于月色之中一样,似幻象般,亦带着不能妄自轻慢的光辉。

见他转身想走,慕柳突然想到了正事:“玫,那周家的三小姐呢?”

只见那男子顿时止住了身形,他的唇角略微上翘漏出半点的笑意来,“柳,今天晚上开始,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周家的三小姐这人。”说罢,转过身离开,月色的长袖被夜南宫掀起,似神仙一般。

“明白。”慕柳望着他的身影,虽然是恭敬地回答,可是已然痴掉。

“天啊……”慕容琴岚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大声地喘着粗气,满脸都是冷汗,望望周围,才慢慢调整好呼吸频率,原来只是一场梦啊。

梦里面,她好像听见谁用非常暗哑的声音一直在呼唤着:“小岚,小岚……”在后来出现的白色身影,居然猛然一把将她拉住,把她往黑暗里面拖去,有种很真实的被拉扯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她的手腕上面,真是太恐怖了。

不住地晃头,好像要把那种可怖的感觉赶出脑海之外,她站起身来,打开了房间的窗户,这时天光已经亮堂堂了。

穿戴洗漱完毕,南宫师兄已经回教了,那自己就不能够总是赖床,绝对不能让师兄笑话自己。

打开房门,就看见南宫师兄早已站立在房门外,慕容琴岚吓了一跳,之后自然的把所有的惊吓转化成高兴,“南宫师兄,你来了!”

“我正打算来叫你起床,可是万仞山头号懒猫早就起床了。”南宫游笑了笑,温柔中蕴含无尽的宠溺。

“呵呵,这是当然的啊,小岚一般都是这个时候起床的。”望到南宫游满脸都是不信任之色,好像在提示她昨天在他回教之时,就逮住她在偷懒睡觉的事,“昨天……昨天,那是由于前一日复习师父留下的功课复习得太晚,这才睡过头了的。”

“有谁不清楚,慕容琴岚不只是万仞山的头号懒猫,并且是万仞山的第一号大骗子呀!”南宫游不看她的表情,似乎是考虑了一番,便微皱着眉头慢慢说:“原来,你这第一号大骗子的盛名果然名不虚传,假话张口就来,连脸色都不会变红一下。”

慕容琴岚面上无光,南宫师兄也忑狠了点吧,自己只是有懒和喜欢撒谎这两个小缺点,南宫师兄他就一直不忘记。事实上换一个角度来思考,师父他也讲过要保证充分的睡眠啊,那么自己睡一下懒觉也可以叫做坚持养身之法,虽然说撒没有被师父老人家认同,但却可以表明自己的机灵随即应变呀!

把以前想好了的谎话从脑海里想过一轮之后,慕容琴岚又变成喜笑颜开的样子,她转动着眼珠,拉着南宫游的手说:“南宫师兄啊,咱们去吃早饭吧,我把刚学会的树经纪为你背颂一次。”

南宫游轻轻摇头,真拿她转换话题的能力没辙,只好由她挽着自己,听她灵动地背颂修炼术之中有关收服树妖的口诀。

赶到到了饭堂,只见白眉道人坐于其中间的位置,慕容琴岚一见,就马上走到自己师父的面前,脆脆地喊道:“早,师父!您今天怎么来这里吃早饭呢,要是小十三他偷懒,小岚能帮您送饭啊。”

她这话一说出口,在万仞山这一代的弟子中的十三师弟白礼的脸立刻就不由自主地变红了。事实上他们都要比慕容琴岚年龄大,就连年龄最幼的小二十亦是比慕容琴岚大了半岁。慕容琴岚的排行在前面的缘由只是因为她当时入门的时候年纪很小,还因着为孤儿,在襁褓里就被白眉道人早早收留,自小就在万仞山里长大,在三岁的时候就拜入了师门。然而他们在入门的时候早就已经将近10岁的年纪了,当然是比慕容琴岚大。但慕容琴岚却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叫师弟的时候叫的非常顺口。还一直非常大声。

“小岚你坐,并非小十三在偷懒不送饭,”白眉道人看着她,双眉之间亦升出一丝柔和之气,因此显得更加有人情的味道,“是我想着到这儿来和你们共同吃早饭的。”

“肯定是师父又要进行教育了!”慕容琴岚吐了吐小舌头,古灵聪敏地说。

白眉道人听了这话,半点不在意慕容白岚的小声议论,哈哈大笑,说:“小岚明白为师,今天过来,就是想要早点和你们说,今天本教有尊贵的客人来,你们心里要有个底。”

“果不其然是非常尊贵的客人来,要不然的话师父就直接让小十三代您传这话便行了,小十三你觉得对是不对?”慕容琴岚不断表现着她古怪“猖狂”的推论。

十三师弟在她炯炯的眼光之下,微小地点了下脑袋。

“我说你呀!”白眉道人虽一脸无可奈何,可是忍不住笑了,“你如今倒是日益聪慧了。而且你的嘴巴也是日益不愿意让人了,喜欢清静的游儿如何能够忍受你呢?”白眉道人说话的时候好像无意之间望了一眼南宫游。

慕容琴岚又吐了下自己的舌头,也望着南宫游无可奈何地眨了下眼睛,南宫师兄原来在师父的面前是维持的一个喜欢清清静静的形象啊,那自己还是仍然保密好了。

白眉道人固然清楚慕容琴岚在考量着什么事,自己有心在试探,还是试探出了这个小姑娘亦是维护师兄的很,碰到南宫游的事情,倒是宁愿让本人吃亏,还是不愿意说南宫游半点不对。

可是,最终还有会变数呀。唉……

南宫游亦看出来师父他的小试探,但没有说什么,对着慕容琴岚安慰地笑了一下。

“游儿,你稍后跟着我来,今天的贵客啊,和你有关系。”白眉道人眼光直直看着南宫游,正色说。

“遵命!”

慕容琴岚身体趴在树干上,想依照书上所说的,寻找寻树的修炼洞口。

南宫师兄早在饭后就跟随着师父出去了。既然师父并没有让自己一起,那么这贵客便和自己恐怕也无多大的关系。于是无所事事之下,自己就爬上了大门口这棵听说有着千年的树龄的榕树,打算检测一番自己所掌握的知识。

“是这个吗?”慕容琴岚以手轻轻地触碰着,是凹形,而且旁边还有不寻常的皱褶,一眼望去去好像是,但是抬起头一望,又不能肯定,那书上写,这个洞口需要直接对着天空,无一片树叶遮盖,此洞口上面,可正好是这树的树冠。

估计需要往两边找找,还没有找到,难不成还要往更高的地方?

慕容琴岚躬起身来,仔细地打算再往上面爬一段观察情况。但树干的哪里可能是被雨水还是什么冲刷地非常平滑,自己一踩上去,就感觉失重的感觉马上传来,慕容琴岚惊叫一下,想以手抓住,但却晚了一步,她的人垂直地往下落去。害怕地闭上了双眼,但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却无撞到地上的感触觉传过来,好像不痛,并且,自己似乎并没有还在向下掉……

慕容琴岚睁开双眼,只看见了一个不认识的清秀脸庞,这人看她睁开双眼,就马上离去,把她放在地面上。

慕容琴岚站直了身体,稍理了下衣服,略微缓了一阵,望着前面的两个人,眨着眼睛,手指着两人问:“难不成你们就是……师父要等的贵客么?”

“真有意思,弟弟,你觉得有趣么?竟然有直接用手指着别人问他是否是要等的贵客的人。”二人之中那个穿着银色绸缎袍子对刚才接住了小岚的紫衣青年笑问道,他的笑容几分放荡,几分耍无赖,此外同时有着一种生而就有的尊贵之气,使得这笑容,显出一些不搭调。

“呵呵,真是有点意味,有人会当着当事人的面便讨论当事人的吗?”小岚眼明镜稍稍一转动,亦大大方方笑开来,望着前面的两个人,说话以眼还眼。

那穿银色绸缎袍子的青年短时间地惊讶之后,就越笑得高兴,他的桃花般的眼睛对着慕容琴岚眨了一下:“不错,在下和小姐全为有意思的人,那么请问小姐,绝壁峰是朝这一边走吗?”

哪个和他一样全为有意思之人了?慕容琴岚无语了,她望着前面的两个青年,仔细地端详,看这二人穿衣都有气质,就明白这两个人的来历是不凡的,可能就是今早师父所说的贵人了,但是,怎么感觉那一个身穿银色绸缎袍子的人非常讨厌呢,全身痞子之气,但又是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自己要帮他们指出上峰的路吗?但是万一自己胡乱指上峰的路,要是被师父老人家知道的话,那该不会……幼时自己把其他人指路去了断峰,所受的惩罚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唉,算了吧,看这紫衣人出手救了自己,便使他们稍微地绕一段就算了,还是能够去峰顶。

要是被师父老人家听说,问起自己来,自己亦能讲是不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是为考验这二人上山的真正用意。并且此条危险的路,会路经莲池那儿,自己不妨说是为了不让这二人错失美景嘛!

“嗯,你们二人可是要到绝壁峰顶去找白眉道人的吗?”故意轻咳了下,慕容琴岚止住了满脑袋的鬼点子,认真询问着。

“正是,只是不知小姐既然在这个地方,可是和白眉道长有什么关系吗?”

“并无任何特殊关联,”慕容琴岚马上地将“特殊”两个字说完,继续说,“假如你打算去找白眉道人的话,那从这边的山路直接向上面走,在雕刻着‘仙鹤亭’几个大字之处像左便可,此路较难走一点,可是能够直接到达万仞教的大门处。”

“岚师姐,你在这!”

忽然听见一声叫唤,慕容琴岚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球,再怎么算计,为什么会算漏掉了师父他会派人来迎接人呢?残了残了……眼下自己是自寻死路。

当她翻着白眼珠的时刻,不看眼前身着银色衣服的青年眼中那一闪即逝的光辉和嘴角难测的笑容。

慕容琴岚尝试扯出笑容,转过身望着峰顶喘着粗气奔跑下来的,还不停地呼唤着“岚师姐”的,就怕不可以显示出自己身份的小十九白礼近乎咬碎银牙地问:“小十九啊,怎么啦?”在心里暗骂,怎么他就是没有自觉到他要比自己的年纪感到羞愧呢?

白礼人和他的名字一样,长得十分健硕,在快速跑下峰的时候,那全身的肥肉全部在随着奔跑抖动,幸好他的脸还算可以,才不让人觉得丑恶,因此也不怎么招人嫌弃。他总算是下得峰来,跑到慕容琴岚的面前说:“岚师姐,搞了半天师父还让你来迎接贵客啊,早听说的话我就不这么慌张了嘛!”

“对啊,你怎么这么慌张嘛?”慕容琴岚只好一直扯出僵硬的微笑,其实话里有话。

白礼憨实地摸了摸头,呆子似的笑了两下说:“那岚师姐,你我二人现在就一起来迎接两位贵客上峰顶吧。”

“好的。”慕容琴岚无奈说到。

白礼绕过慕容琴岚,向二人微微地躬身,说:“我是白眉道人的座下排第十九的徒弟白礼,特地来迎接两位贵客上峰顶。”白礼即使单纯了一点,可是处事特别的讲究礼仪,这样每一次地迎来送往的活全部由他包办。

可慕容琴岚的想法却是,自家师父这是为了让白礼减一下肥才会派他峰上峰下地不停跑。事实上这么说都太客气了一些,她当初在师弟之中开玩笑说这师父也乐意看胖子在山峰上下奔跑的热闹于是安排了白礼做这件事的,当时所有人听了之后都哈哈大笑,但不久之后南宫师兄便指责她这样不对,她才没有乱开玩笑。

慕容琴岚在世界里,是最听她南宫师兄说的,南宫师兄说一,她是一定不会做和一不相符合的事情的。

“那就有劳小齐兄弟。”身穿银衣的青年这时候倒是显得彬彬礼的,对白礼微微低下了头竟然施了一礼回去。

“呀,不敢当,您叫我小齐便可。”白礼又微微地躬身还礼,之后就侧身,让出了路,“还请二位随我前来。”

慕容琴岚跟着转过身体,后面的二人便跟着。

“前面的,搞了半天你就是白眉道长他徒儿呢!”那银衣青年走到慕容琴岚身旁,兴趣盎然地继续和她聊天,“那怎么我之前问你,但是你怎么说和白眉道长并无什么关连呢?”

“拜托,我刚才讲的是并无特殊的关联,两师徒之间的关系会有什么地方特殊的呢!”慕容琴岚板着张脸,向他不怎么耐心地解答道。自己如今满心考虑的是等一会儿走到仙鹤亭,要怎么样让白礼帮自己的忙把刚才说的谎给遮掩掉,但偏偏,那银衣青年一直不放松自己。简直是一刻都得不到安宁。

“你是小齐的师姐,但是你要看起来似乎比前面的小齐要小得多啊,你芳龄几何?”那银衣青年好像是没有觉得她早已是十分不满,反而笑着问。

“看起来和实际上本来就是两件事,那你自己看上去也要比你的弟弟小啊……”慕容琴岚忽然笑起来,还笑得十分诚实的摸样,望着他,说:“你的弟弟可比起你要沉稳得多,还比你要讨人喜爱得多哦!”

“对啊,小姐的师弟还是比起小姐来更加的讨人喜爱,因此说在下和姑娘你有缘嘛!什么东西都是一样的。”这银衫青年竟然不觉得有问题,反而笑着说。

慕容琴岚这会儿真是说不出什么来了,自己竟然遇到了比自己的脸皮还更厚之人。此时,自己深深地明白了师父老人家平时所说的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

银衣青年的脸上展现出了胜利笑容,仅仅略微停顿了一下,就又接着说:“我的名字叫金焱,我旁边的是我的弟弟金航,还未请教小姐的芳名是?”

慕容琴岚真的是不愿理会,但自己胡乱指路的错还没有找到方法来解决掉,便不能够再随便起冲突惹上麻烦,免得让人抓住。所以她淡淡回答道:“慕容琴岚。”

金焱想笑,不出意料是她,她还真和小时候一样又白又矮,可这性格,是该说自小便和平凡没有缘分了的。

“慕容姑娘位居白眉道人的第四名徒弟的位子,法术当是非常高明了吧?但你刚才在大树上面干嘛呢?怎么就忽然间掉下树了呢?”金焱没有停顿很久就又开始张口攀谈,但这回,面带奇怪笑容的自己,触碰到了慕容琴岚的敏感处。

慕容琴岚原本已经很没有耐心了,现在更加是不能再忍耐,竟然敢问自己非常不想理会的事情:“你这人……为什么就有那么多的费话呢?真是破坏了我们万仞山的清静!”

话一说完,剩下的三个人都愣住了,在前面的白礼十分困惑,怎么这话这么耳熟?之后才明白,一直以来这句话就是自己的师父常常说慕容琴岚的。但是,师父他总是面带笑意用无奈的口气说的,但慕容琴岚用上的却是强势的口气。白礼心里面想,这世上原来存在着岚师姐本人能够批判话非常多的人啊,真的是不容易呀。

“白小姐是嫌弃我的话多?好吧,那我就只问你最后的一件事情好了,”金焱笑了笑,露出他的白净的牙齿说:“刚才你为何要给我和我的弟弟错指路呢?”

慕容琴岚这下子是震惊的愣住当场,完了,自己现在也不用烦恼找什么好的借口了,别人原本就清楚应该走哪一条路,不过不对呀,如果他清楚是哪一条路的话为何还要来询问自己呢?

“呵呵,慕容琴岚,过了这样多年之后你喜欢给别人胡乱指条陋习依然没有改变,据说上次乱指路你就被罚得不轻呀,怎么现在你还敢故技重施?这果然就是慕容琴岚的特点,胆子很大,但心眼很小,而且一定要报复,我这一次就是和你斗了一句嘴,果然你就又是给我乱指一条路。我看这世上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应该和你有过节吧,只是不知道有多少的人因你胡乱地指路从而吃尽了苦头的!”

“哎你这人……”慕容琴岚气愤极了,自己想起来面前的这个青年是哪一位了,在十年之前,他曾经上山,居然把那块听说是爹娘留下来唯一的念想,那块翡翠的玉佩给弄到了地上。之后他本人自己到处跑,和带他一起上山来的奶妈走散了,迷路之后遇到了自己,然后自己就报复性把他指到了去断峰的路。他就真的没找到回来的路,万仞山上下都乱成一团,最后自己实在是内心有愧,向师父交代清楚事情之后,才把困于桃花树里面的,早已昏迷过去的他给救回来了。但自己因为这件事还被惩罚跪在地上一整天,还抄写了一百多遍的万仞教规,另外加了十天的面壁悔过,难道自己所受的惩罚还不重吗了?

更何况,在开始的时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错误,硬要是说自己的玉佩是不是自己的而是他们家的,还说了自己的爹娘是贼,于是在抢夺的时候硬生生把自己的玉佩摔碎了,更叫嚣宁愿自己亲手摔碎它,也不可以让贼得到。

慕容琴岚一记起这件事情就感觉自己很委屈极了,这个人偏又找到山上来,竟然还敢戏弄自己了,她的眼眶立刻就红了,吸了吸鼻子,发怒说:“你这人!为什么不反省一下你自身的错误,我慕容琴岚这一生,总共就给其他人乱说过两次错的路,而且两次都在和你说!你应该反省你自己的人品出了什么样的差错,而不应该是反过来责怪我!要是早知道你这样,十年以前,我会宁可之后被我师父惩罚到死,亦不会去找师父他老人家主动交代,好让他赶着去救你的!金焱,你不是好人心,滚去死好了!”

话一说完,慕容琴岚以手背抹掉眼泪,马上转过身,迅速地向峰顶跑去。

白礼被这忽然发生的一出给惊住了,这怎么回事……在十年之前自己当时并没有在峰上,不明白究竟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但有一件事,自己倒是在刚刚慕容琴岚的话里明白了,他只好转过身来,面向眼前正发呆的那人深深躬身行礼:“竟然是陛下驾到,刚才太失礼于您。”

金焱一直望着慕容琴岚的身影在山路上不见才好像回过了神来,向着白礼微微颔首说:“不妨,小齐这番就不必了,这一次,我二人上山来,并没有带着任何的名号,还望小齐以平常之礼对待我们就可以了。”

“好的。”白礼大致明白过来,此次这位少年天子与他的弟弟上得峰顶来,可能是一个不乐意公开的秘密之举。他虽然傻,可是向来不好奇,自己明白的事亦能不对旁人讲。

白礼转过身去,又继续领这二人往上走。

金焱叹了一口气,转眼望向弟弟,居然发觉一直冷淡的他,嘴角居然有点上翘,好像是在笑一样。

“弟弟,你在笑什么呢?”金焱感到自己被弟弟笑了,就轻咳一下,询问他。

“没有笑什么,可是大哥啊,很久没有听见有谁叫你的名字了,更不要说是咒你滚去死了。”金航收起自己的笑意,慢慢说完这话。他变得有一点好奇,也不仅仅好奇那十年之前的事请,更加对刚才那个慕容琴岚好奇,究竟她是不是太后嘴里说的那个人呢。

金焱转过自己的目光,又望着慕容琴岚不见的转角处,桃花一样的眼里,竟然是难得一见的深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