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仙儿从未听过诺臻这样好听的声音,温柔地、轻声地,宛若清风拂面,又给人无穷的安全感。不由地把头依偎在诺臻臂弯,默默数起数来。接着像是有阵阵风声,身子也请赢了不少,又好像有些昏厥,咝咝之声越来越淡去。心想大概我是真晕过去了。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诺臻大仙宽恕我们吧,小的们知错了,知错了!咝咝……”
慕容仙儿听出这是所谓群蛇大王的声音,暗地里骂道,真是识时务的”俊杰”啊,定是前生转人胎不成才沦为蛇妖。可是,可是,怎么转瞬他们就占了优势,这刚刚发生了什么?
慕容仙儿赶忙睁开双眼,定睛一瞅,自己当真还在诺臻的臂弯里,二人皆安然无恙,没少胳膊,也没少腿。诺臻不满地抱怨道,“都说让你在心里默数到十了,这还没到就睁开眼睛了,人类就是狡猾,说话不算数!”
“我可没有答应你啊?是你自个儿自以为是!”慕容仙儿又恢复惯性的斗嘴了。
你是诺臻,又是谁帮了我们这么大忙,制服这些地头蛇呢的人是?
#_#想着就看到一个富态的如同大山一般的老年人坐压着蛇大王,这蛇身所坐之处都干瘪不堪了。“哈哈哈~”老人开怀大笑,气宇非凡,慈眉善目。“属下失职,不知诺臻水神大驾,有失远迎,才让这些地霸小妖扰了您的清静,还请大仙责罚,卑职领罚便是。”
诺臻也放下柔情,一副威仪的姿态。“原来你就是昌河神呐?找的我好生辛苦!我闭关进修好久,怎知下界,你管辖的含城镇生出了这等恃强凌弱的妖孽?”
“属下失职啊,可曾想乏了,一个小憩就不小心睡了两百年有余了,这才跑出来这等不知天高地厚地小妖,还望大仙能够明察啊。”
慕容仙儿惊讶不已,“哇,河神老爷爷,小憩都要二百多年啊,那您要沉睡怎么也得个上千来年了吧?”
“呵呵,小仙女您大可不必讶异。远古有枥,越得一万五千多年方才一岁。而老身这小小一介河神,不足挂齿啊。哈哈哈~”
得,又来一个把她当成仙女的,看来常跟着诺臻,自己的仙气也有提升啊。慕容仙儿正要与其解释,诺臻开口就打断来了。“嗯,至于你嘛,应是要降低仙级的,但念你护驾及时,也算将功抵过了。近来,本仙打算在含城镇小住一些时日,你要负责安排,倘若再有此等荒诞只事发生,必不轻饶于你!吾爱清静,不堪骚扰,此趟行踪是谓绝密,切记,不可走漏风声!好了,别的,你就静候安排,若有急事,你要随传随到即可,我会另作指示的。现在速速送本仙和这位姑娘离开妖界。”
“哈哈哈,属下必将牢记于心!诺臻大仙这身装扮,岂不是同小仙女一并私奔去呢?”
诺臻本就气恼,现如今是个一介昌河之神,竟胆敢就此取笑本大仙?慕容仙儿见况,赶忙解释说,“不是,不是!河神老爷爷呐,您听我说。我自幼为含城镇村名,自不是妄称小仙女啊。诺臻大仙现暂住我家,这身打扮也实属无奈,另有隐情。还请河神老爷谅解,更谈不来私奔直说,您多虑了!而且,我怎么会同他一并私奔呢?”
诺臻瞪向她,本想谢她解围,末了这一句是什么意思啊!“看你求之于我,本大仙可曾答应?”
虽说含城河神外形是个老人,但仙龄尚浅。平日里久居凡间,人世间的爱恨情仇、痴痴怨怨多少也见怪不怪了。这不上界顶头上司,同凡间姑娘剪不清理还乱的情节,激起了他的刚刚觉醒的戏瘾。呵呵,想来也是无聊,呆太久闷了,老顽皮的性子作祟罢了。此时空前绝后的言情戏码自要是参上一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但怎么说,这也是上司,还是莫要太过猖狂才好,都个乐子便好了。若要真动气了,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那小仙就不讨扰了,这就送您返回人间……”
话音刚落,慕容仙儿和诺臻就离开了这个迷离诡异的地方。因为外面还属寒天冰冻的,没有挡寒御风的大衣,骤降的温度此刻让她又瑟瑟发抖了。
“诶,还你大衣。要是耐不住冷,就不要随便换下给旁人啊。”诺臻半推半就地给慕容仙儿披上了大衣。
慕容仙儿惊奇地发现,这会儿诺臻的双腿再次变了回来,也算是放下心了。“我换下还不全因为你……诶,也罢,也罢。时辰不早了,我们出来也有好一阵子了。孙叔孙婶要担心了,走前也没跟他们多支会。这会儿快快回家好了。”
经过这一天的折腾,诺臻是真真地疲累了,遂不吭不闹地随慕容仙儿回了路家大院。冬天本就天黑的早,这会早已过了黄昏时令,夜色已经朦胧的样子。孙氏夫妇等的焦心,可算是盼回来这俩孩子了。天冷夜深的,两个如花似玉。柔弱无力的小姑娘怎能让人放心啊。这下可好,问寒问暖后,也就准备做起了晚上的饭菜。赶到年关,孙婶特意取出前阵子刚晒了的腊肉盘算要给诺臻改善下伙食,可又想到慕容仙儿叮嘱过要还给晓臻堂妹备些素菜,也便作罢。正值为难之时,慕容仙儿而姐妹刚好回家。又告之今天二人在美食大节上好生大吃特吃,实在不得下咽,难以消化,也就不一块吃晚饭了。诶,可惜孙婶想要讨好这小美人之心思再次落空便是。
经过刚才的折腾,诺臻当下放松下来,顿觉肠胃甚是难受。从未吃过这么多,又吃的急。怕是凡人都受不了,何况从不饮食的神仙哥哥呢?估计真是吃坏了,这下有得受了,不该贪吃的。慕容仙儿急忙从柜里取出一沓儿厚厚的草纸,以备给诺臻使用。还去里屋爹爹的草药房搜了些止泻舒缓的草药,打算一会儿给诺臻配着喝些。
转眼,诺臻也去茅厕蹲了许久了。慕容仙儿心里也就纳闷了:到底神仙们都是这等德行呢?亦或是她家住的这位是冒牌的?怎么土地老儿以及河神老爷爷虽都尊称他为上仙,可眼下这位哪里有大仙的风范啦?也真是困惑
待诺臻回来,直接就虚脱地躺倒在床。于是,慕容仙儿趁热把刚刚煎好的止泻舒缓草药端到床前。用枕头垫起诺臻的头,扶着她,一口一口的事先一吹,拿勺喂进诺臻的嘴里。诺臻刚一喝,立马皱着眉说苦,慕容仙儿只好乖乖哄着。“别怕,良药苦口。这药爹爹专门配的,可灵啦!保你睡上一觉,就全都好了。乖~喝下去,我会给你尝颗冰糖来甜甜嘴的。爹爹都是这么喂我的,很好吃的!”
诺臻本是向他细心照料周全,可最最厌恶她老拿哄孩子的一套方法来跟他说话。但细尝这草药中隐约有点那个味道,便追问,“你是在这草药里混有马尺苋吗?”
“嘿嘿,真是好灵的味觉啊?你知道的马尺苋的味道是微甘带酸,自然配药也不会太过苦味。”
“嗯,这味草药使我想到了一个射日人。”
射日之人?“你是说候翼吗?你可曾见到苌莪啊?当真漂亮?当真奔月去了?”
“诶呀,我病着呢,烦人~不晓得,不晓得!”诺臻不耐烦似的回到,接着一捂褥子,转身蒙头大睡了。
慕容仙儿还说打诺臻这里,挖掘些仙界不为人知的八卦轶事,闲来消遣自娱,开阔了眼界,乐呵一下。岂止软磨硬泡,诺臻都不买慕容仙儿的账,也就任由他吧,早些歇息,养病要紧啊。片刻洗漱作罢,也就入睡了。还没进入梦乡,慕容仙儿就听到身旁这位沉睡的大仙,环抱着她依依呀呀地说上梦话了。
“小仙……若我将你吃下……那咱们也就不必分离了……”
咦,这是那很啊啊?还怪恐怖的~小仙又是谁啊?吃掉?人吗?还是姑娘呀?反正看样子这小子对小仙挺上心的,敢情说吃也就吃了。岂不然,这个人身蛇尾的家伙还是以食肉为生的生物?慕容仙儿不禁担心起自己的处境了。
真是伴仙如同伴虎呐!万一哪天这大仙震怒了,会把她个堂姐吃掉。而哪天这大仙舒坦了,也会拉过来她这个堂姐吃掉,因为这样咱们也就不必分离了……咦~咦!毛骨悚然呐,横竖都会跑他肚子里,“殊途同归”呐。怎么拿捏这个度呢?想到这儿,慕容仙儿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顿时要冲门快逃。可这会儿,该死的食肉生物把她搂得牢牢的,天,怎么办,又不能惊醒他,那还逃个屁呀?
正是使劲挣脱的时候,慕容仙儿猛地瞥到床褥那头多了个探头探尾的玩意。弯弯曲曲、有双宝石眼,夜里放光,是不是的咝咝作响。综合以上种种,也就是说,这玩意分明是蛇呐,并且这粗壮程度,就是那条蛇大王!!!
“啊!!!!啊!!!!”
尖锐凄惨的吼声又划破了这寒冬的天空。诺臻简直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当务之急是要把换个安身之地的方案早日提上日程!这满打满算来路家这里,才暂住了不到四天,有睡过囫囵安稳的觉吗?!
及其生气厌烦地睁眼,问曰,“姑奶奶,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是,是……蛇……”慕容仙儿是真的怕的缩到他怀里了。敢情眼前还有比“食肉生物”让人生畏的呢?疯疯癫癫地吼着。接二连三的惊吓,小姑娘怕是扛不住了,近乎崩溃了。
“哪有蛇?大小姐,我这次晚上并没有露着蛇尾睡啊!”诺臻对此很是不知缘由,而且他白天才知道慕容仙儿这么惧怕蛇,所以晚上专门收起了尾巴。直到回头瞧见墙角还真杵立了条蛇,诺臻立马挡在慕容仙儿前面来,伸手一下直掐住这个蛇王的蛇头,怒吼道,“你怎么还敢过来!”
“诺臻大仙还请您息怒啊,咝咝,小的今个儿上门是特来赔礼道歉是也!”蛇王油嘴滑舌地回话。
诺臻怒视此蛇,“你不知道慕容仙儿姑娘惧怕蛇啊?”
“诺诺,小的并非故意的,未曾想吓到仙女,咝咝。当然都怪小的修行尚浅,暂不能化做人样,也只好拖着这副久皮囊前来请饶谢罪的。
慕容仙儿躲在诺臻背后,小心翼翼地回曰,“好了,好了,这阵儿罪也谢了、饶也讨了,还不给我快快退下!”
诺臻惊觉的此刻慕容仙儿抓他脊背的手指也陷得更深了,挣扎不得,也便把这力道都加在掐蛇王脖子的手腕上。只见此蛇也让掐得脸更绿了,不由地干呛几声,赶忙求饶曰:“诺臻水神,小的真要不行了……”
诺臻意识过来后,一气之下将蛇狠甩至床下,怒斥“不管你要干嘛,日后给我离慕容仙儿姑娘远远的便是,旁的事情你少参合。”
“诺诺,这等道理小的明白!可眼下小的也是无奈,遇到些大麻烦,还请水神给小的做主啊,咝咝~”
青花蛇王是附炎趋势之人,怎会错过此等机会来巴结献媚于主上呢?诺臻一早就不待见这蛇,现在更加是心耐生厌,遂曰“天大的事,也不能扰我休息,这还用我重复吗!”
“诶,诺臻水神,借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呐!可您也知道河神一睡尚且百年,您一觉怕是千年逝去,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了啊……让小的去寻哪位给咱做主呐?咝……咝……”
慕容仙儿也是发现此蛇口才颇好,振振有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委委实实地小人嘴脸,怕是再不回应,它会死赖着这的。“废话少说!”
蛇王瞅好时机,见缝插针曰,“说来小的手下日前吃尽苦头也有些年份了,蛇贩日益猖獗,我等被肆意捕捉买卖,取皮、泡酒、食肉、把玩更是稀松见惯。诺臻水神,您看小的们眼瞅这就有濒临灭绝之大灾了!您是我等的水神,又算小的祖宗啊,将我们散尽杀绝,就是对您的大大不敬呀!诺臻水神,大仙,祖宗,您不想法解救,我们别无他路了啊!咝……咝……”
这蛇王还真是大忽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煽情十足,任人宰割的嘴脸,只字未提这些年来,蛇群们的为非作歹,故而人类不傻不妥,但它这一竿子的说辞,真是……倘若它有手,怕是要从怀里取出手绢,拭泪不断了。
慕容仙儿听了就生厌,“这种事,诺臻水神哪功夫管呢?你还不如央求我含城镇的谭镇长呢,商榷着整个动物环保协会啥的,尚且可行见效些呢。”
诺臻听过心里多少有些难过,于是撇开慕容仙儿,回曰,“此事我知道了,你先行退下吧,待我方便时自会联系你。切记,无事不要擅自前来!”
蛇王见好就收,也就顺势答应,“恭恭敬敬”地从墙角的洞口退出屋外了。慕容仙儿瞟见那个破旧洞口,心想,等着瞧吧,明儿清早我一醒来,就让孙叔将它堵得严严实实的。
还在盘算的呢,就让诺臻突如其来地扑倒在床,摁她动弹不得。怒曰,“我可曾愧对得罪于你?何故事事针对于我啊!”
慕容仙儿吓坏了,还想着诺臻水神难道饥不可耐了吗?这么听来,慕容仙儿颇不满意地辩解道,“哼,你怎么抢我台词?好生不讲道理啊!”
“哼,还敢回嘴!我问你,我吃不好,睡不饱,可是你逼迫我的?”
“那是,那是没得办法。这又不是天界,凡间就是这样,规矩也不是我定的,我也是遵守的呀~你以为,你气的住不下去了,我就住得安心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不都是你安排的吗?终了对你是百利无害的。人类一向自私而已!”
“别跟我们撇的干净,人们不施法术,真真切切地生活,别无它求。神仙又何必看不起我们呢!”
此刻气氛甚是僵硬尴尬,慕容仙儿仿佛预料诺臻此刻会出手教训她,赶忙紧闭双眼,静等发落。然而什么也没发生,诺臻起身放开她的肩膀。慕容仙儿定睛一瞥,诺臻直步朝屋外走去。
正值深夜,数九寒天地,他衣着单薄,无依无靠地又想到哪里去呀?慕容仙儿吼道,“诶,你给我站住!想要离家出,那也则个良日,明个儿就好,含城镇不缺雪人的。”
“你管得倒宽,与你何干?放心,我是不可能赖住在含城镇老路家的呢!”
慕容仙儿见他也不顺势下个台阶,也便顶嘴回去!“甚好,甚好,走了也就省心了!爹爹的事与我何干?还得劳心伤神地,照料外人。走,走吧,我可惬意快哉呢!”
气头的话,自是话赶话。逞一时口快,干过嘴瘾呢,其实事后想想,有什么呀,又都吵了些什么,大抵是忘了,但多多少少会伤及他人自尊的。诺臻也僵持的不动,走出被窝已经冰冷不支了,瑟瑟发抖,进而变成原形了。
慕容仙儿这会儿方才察觉,这小子一夜都是人的模样,藏着尾巴呢。怕是想到她白天惧怕的缘故,一直忍着呢。不由地感激额,女孩嘛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快点到褥子里取暖吧,一会儿我可懒得救你,怕我不成啊?”
诺臻也没好气地回曰,“怕你呀,回去就回去呗!”
嗨,这俩人~慕容仙儿翻着白眼假装于己无关,诺臻撅着小嘴躺回床上。慕容仙儿靠近让他取暖一下。诺臻收起蛇尾,“不怕我吗?别一会儿又扰我歇息。”
慕容仙儿撇嘴不屑,“哼,我不记得怕过这个!”
“诶,由你胡说吧!”
尽管二人表面上互不相让,但还算肢体和谐地相拥入眠了。嗨,真够闹腾!窗外的雪下的更大了,炉上烧的热吐吐地冒着热气。小屋里二人,看似平静地度过这一夜了……
经过昨晚的争执,慕容仙儿和诺臻也算是基本摸清彼此的脾气路子了,往后也算相处得当,说也奇怪就渐渐地融洽了。慕容仙儿也不再为难诺臻每天吃饭,允他尽管的静养休憩。可孙婶这边还得圆谎啊,这不可怜的慕容仙儿,姑娘家家的,一人吃得俩人的饭量。嗯,就当长身体好了~诺臻也算和慕容仙儿相处默契,懂得适时醒来,假装下自个儿的人类身份,几乎也从不对慕容仙儿盛来的饭菜挑口。
这样下来,倒也相得益彰。虽不是一家人,但旁人看来却胜似亲姐妹。平日二人几乎都在一起玩耍,日子也就趣味多多了。
诺臻的发丝乌黑顺滑,宛若苏州极品丝绸缎料,招人垂爱。慕容仙儿也就愈发地喜好给诺臻梳装,没事就给他编个辫子发髻什么的。不过诺臻一般不讲究这些,大概是因为慕容仙儿为他梳发誓时候挺舒服的。
“堂妹,让我将你的发丝綄个灵蛇发髻,可好?”慕容仙儿到底是孩子,童心未泯,贪玩时心常常乱来的,不管是谁。
诺臻嘲笑她,“得了,自个儿吓自个儿啊,綄一半你要昏倒了,我今儿还出门不了?”
“瞧你说的,我哪有这么脆弱啊。休得那我取消取笑。再说也看是什么蛇喽,要都像堂妹长得这么标致,人们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厌惧怕呀!”
“都说了,我不是女人,这又没外人,又拿我开涮!”
“啧啧,打扮好了只给我看,多可惜啊?春色满园,有花不要独赏,太落寞了!不过你要真是个女的,我都舍不得呢,哪会让人乱碰,那得每天捧你在掌心呢。”
其实慕容仙儿妈妈离开家早,爹爹这么多年来,东走西奔地,也没再提讨个娘子。自小就独苗一个的她,爹爹也经常不在家。所以,心里一直盼着有个小妹妹呢。理由大抵单纯可爱——倒可以当妹妹是布娃娃一块玩啊。跟前端坐的堂妹虽与愿想是有一丢丢地差距的,不过当个玩伴还是不错的。
诺臻听着,都有些害羞了,但还不让着堂姐。“我都知道男女一起授受不轻的礼节,诶,你就别老粘着我了……”
慕容仙儿看他略有推搡,忙按住他的身体,可眼睛一直瞅着铜镜里的发髻。缓缓说道,“诶,你别动啊,马上就快梳好了!呵呵,再说,咱俩还搞什么男呀女呀的,你又不是凡人。而且都睡在一屋好久了。要扯啥不亲的早就晚了,这会儿生米熟饭的,黄花菜都凉了,嘿嘿~”真是越熟说话越不遮掩的,慕容仙儿只当姐妹玩笑话,大抵说着玩的。
诺臻反倒让这小丫头片子讲的愈发地羞涩尴尬了,只好低头不语了。慕容仙儿也没多想,接着梳她堂妹的头发。真是和过家家似的,黑亮缎般的发丝缕缕丝丝地穿过桃木手梳的齿间,慕容仙儿乐呵地就哼唱起儿时的听过的民歌了。
“风儿,莫吹呐,撩吾发梢;雨儿,莫滴呐,沾吾衣襟;呦喂咦呦喂啊,小妹妹,吾的情哥哥呐,就在不远的山头坐等我呐……”
慕容仙儿的“小仙灵”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这歌是镇上情歌对唱的经典曲目,多半在河畔林间也听得到。慕容仙儿虽小,却把女儿家家思念情哥哥的心情长的婉转细腻。也许她并不懂什么叫歌声传情,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哼起这首小曲儿。
诺臻这是头一次听到慕容仙儿唱歌。顷刻就被这清零悠远的唱调吸引,直钩的他肉身轻盈,灵魂出窍,飘飘欲仙,自然陶醉不得自已。木梳上淡淡的茶油香,缓缓地指尖柔滑,配上这沁到心田的嗓音,诺臻好像飘在朵朵白云之上,微风拂面,旭日直照,暖和惬意,美妙极了。
偏偏慕容仙儿插嘴,“咦,蛇王的请求不知你可想好没啊?”
“嗯,算是想妥了,就是落实的时候有点麻烦的。”
“是吗?可说来,看看我能帮上忙不?”
诺臻正不知从哪说起,孙婶就扣门叫道,“慕容仙儿啊,谭镇长这会儿来了,说有事要找你和晓臻堂妹呢。”
谭镇长?慕容仙儿一惊,赶忙把床上的棉被褥拽过来,盖在诺臻的腿上,起身打算去见下。诺臻见慕容仙儿紧张,顺势拉住慕容仙儿还握着木梳的小手。慕容仙儿笑着,摆开诺臻的手,将木梳放于梳妆台上。“是担心我么?没关系,我先去应付下,你就在里屋歇着吧,有事我再还你过来。”
诺臻是想说“我可没担心你的。”可就是这句终究是没说出来。望着慕容仙儿的背影出了屋。慕容仙儿来到大厅后,见谭镇长正在处之泰然地品着茶水,便走上前寒暄着,“稀客稀客,谭镇长亲自登门,所为何事呢?”
谭镇长瞅这孩子也就十岁有二,为人处世倒是老练得到,便也不能轻易当她是个孩子来对待。仔细缕了下思绪,曰:“嗯,你看年关将至了,你爹爹路茸还未归镇,路家上上下下都得你个小女子操心,可要注意警觉。我呢,此次前来也就是向你稍个消息,近来镇上打算招募上一批人员,用作治安之用,每日轮流作息,以保我含城镇村民平安稳定。嗯,这笔开支自然也得按人头分到村民家,用以当做保安队的工钱而已。”
嗨,原来这次是过来收些银子的呀,吓了慕容仙儿一条。“这个好说,好说。正事我等村民自当尽力,况且事关人人安危。只是谭镇长为此还有亲自前来,反而害我羞愧了。”
“嗯,倒也不碍,不碍大事。不瞒姑娘,这次前来,也是打算瞅瞅上次见到的那位——路家远方堂妹。早就听得路家堂妹病得厉害,不能出门,不知所患何疾呢,可否严重呢?”
这么直接道出此行之真实意义目,谭镇长竟也觉得有些唐突,不知是否妥当。又怕自己把眼前这个姑娘想深了,莫不是自个儿疑心太重了吗?不过正是由于多年来的谨慎小心,才得以稳坐镇长宝座多年,凡事还是多加小心为妙,孩子鬼的很,莫要阴沟翻船才是啊!
慕容仙儿问得蒙了,满脑子想这下给诺臻安个什么病症才合适呢?偶感伤寒所致肺痨是不是太严重了呢?女儿家血亏所致体虚是不是又太过轻了呢?正绞尽脑汁的时候,恰听得声虚弱的画外音,悠悠地道曰,“劳谭镇长挂心了,晓臻不过是前些日子出了些许疹子罢了,并无大事,只是日后见不得有风吹而已,自然就一直不得出门喽~倒是劳烦镇长,给您添乱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慕容仙儿只见诺臻就这么直接从里屋走出大厅了,巧的是脸上确实很合适宜地添了几个不大不小红斑,配上这病怏怏的步子,哈哈,诺臻多会儿还留的这么一手!
“哈哈,原先是这么个状况啊。不劳烦,不劳烦。也是我多虑了些。嗯,姑娘全名是叫诺臻是吧?日后就多在家里休息吧,好生养病才是呐。”
谭镇长看着这脸就觉得怎能安妥。阴柔不像,反倒透着些许妖气,不男不女的,看着总有点怪怪地,但直觉直说不妥,又指不出究竟不妥之处为何,怪是难受的。也就随意答应了几句话而已。
客套过后,孙婶就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装好的银袋子递给了谭镇长。谭镇长接过也就告辞别过了。
这下,慕容仙儿与诺臻才坐在椅子上,才敢大舒一口气。这老人家年纪大,可怎么眼神就那么好呢,真是好险呐,瞒过他可真不容易!
慕容仙儿摸了摸诺臻脸颊的假疹子,呵呵,竟是用朱砂笔点画的,一触即掉。也亏得谭镇长终究是有点老花,嗨,不这样怎么能瞒天过海呐?
“我是真心看不惯这谭镇长。”诺臻撅着嘴如是说到。
“嗯,谭镇长向来对外地来的陌生人一直很是顾忌的。早前听说谭家的小女儿,正是让京城的一个骗子说了些花言巧语,然后未留只字片语就一走了之了。知道现在谭家小女还神经兮兮的呢。唉,也是可怜之人,算了责怪他吧。”
诺臻刚来凡间,对情爱之类的故事,多半不太能听得全懂。也并没从慕容仙儿的话中听出话里有话,也便不提罢了。然后,慕容仙儿告诉他,谭镇长是来收钱了,含城镇要有自己的保安队伍了。诺臻嘴角上扬,一个完美的计划在他脑子里里成型了。
含城镇以美人量多质好闻名天下,因故也促进了一系列的凡是与美人相关的产业。这些美人相关的产业包括的可多啦,类似各种各样的胭脂香粉,绫罗绸缎,金银配饰,养颜秘笈,美女书画之类的副产业之链。甭管神马膏呀,粉呐,水呀,只要在标签上在冠有含城镇这三个大字,那销量猛增,翻翻儿呀。除此之外,市面上一些自诩达人专家等等的美女心得卖的火热抢手。含城镇的副产业也不断良性循环,有大户愿意投入资金,又不愁销路,日益崛起成为屈指可数的富贵之镇了呢。
在玲珑满面的美人相关产业当中,最最赚吆喝又赚钱的,当属美人团扇的产业了。这一是因为秘制团扇一直是含城镇老祖宗留下来的行当,这二来全因美人团扇多是销往达官贵人之手,为了体面和爱好大多不惜的这些小银子的呢。自然一把画有美人的团扇可以卖到上千两银子也是稀松平常,而且赶上工匠忙季,还会出现为求最美一人而衣衫难求的现象。
而作为含城镇的主要支柱的产业,政府官方向来也及其看重它的发展走势。遂早早就制定了辅助的相关一系列的优厚策略,来吸引全国各地的能匠大师来到含城镇作画赏景。而画师们对此一举两得的条款,向来欢迎。一面可以借着画画赏景而且回报颇丰,顶好的是又有养眼的美人让他们一睹芳容,又何来拒绝?甚至常常有些画家一来便住下,定居含城镇不走了的。想想名家配上绝色美女,含城镇的美人团扇想便宜卖都很难呐。
当中,慕容锦便是仰慕而来大师中的一员。他来含城镇的缘由也极简洁明了,一睹芳容。慕容锦公子自诩为才子,风流倜傥的作风,常为博的佳人莞尔一笑而一挥金如雨在所不辞。尽管慕公子的父亲在朝廷里位居三品大官,可是他却志不在于仕途之上,独爱笔墨字画,四处云游写生一番之后,来到了含城镇,自觉是片风水上的宝地,便毫不犹豫地前来应征团扇画匠大师。
当地县官在知道慕容锦的身份背景之后,自是有事无事都要礼让上三分。而且慕容公子也确是有才,早前于岳阳高楼之上,便一举打败了所谓的江南的四大才子,进而乐得获——妙笔生花的雅号。含城镇的上上下下更是与有荣焉,上面对此也是大赦特赦,直接送他登上首席的画师宝座。这下,在这小小含城镇,没有他慕容锦做不成的事。只要他乐意,便是想画哪位方可画哪位,其他不入眼之人,也不必强求,拂袖一挥也就作罢。而经他笔下所画的美人,更是刊登美人榜首,身价直升,荣华富贵不求自来。
不过有阵子了,慕容锦鲜有作画了。说也简单,含城镇的美女都他瞅变了,着实没什么吸引的新意了。而小镇发展也算“失衡”,竟无花天酒地的场所,委实使他望月苦酌了好一阵子。近来听说镇上留传些神奇轶事,闲来无聊就想的钱去探个究竟吧。
据说镇上成立保安队也有一阵子了,每天都会在夜里巡视街道巷口的治安问题。因为接近年关时,总是会多上一些偷到之徒,难怪人家也需要过年。甚是对居住含城镇的居民产生了恶劣的影响。一直是干着急没办法,但是现在有了咱含城镇自己的保安队,居民也是放心不少,在一定程度上震慑住了这些卑鄙之人!然而这两天一些怪事就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先是有村民反映夜晚会瞧到有类似细长形状的黑影一闪儿过。接下来就会接到报案,说是有人被发现无故的失踪了。然后就在大家都惶惶不得终日、寝食难安、人人自危的时侯。突然不知怎么地,这些失踪不见的人就会被捆绑置于衙门之外,其背后附张纸条,将此人所犯之事清清楚楚的罗列清楚。拷问犯人时,大多也不知是谁将他们抓获。
此时一出,全镇立刻异常热闹。各种版本也是传的有模有样,大家在茶余饭后也多了不少谈资。据目击者声称此侠客的身影并不类人,反倒类蛇。便有甚者于是说,这侠义之人就是蛇仙,特此显灵来庇佑我含城镇子民。这下,青花蛇在含城镇的声号就叫的更加响亮了。村民们出于感谢、也是对鬼神之事的敬畏之情,遂都不再敢妄自捕砂此蛇了。
慕容锦当然不信会有所谓的鬼怪蛇神,料定此事必有蹊跷。正值近日他不必作画,就嫌生活太过平淡无聊呢,现在查查案也满有意思的。结果把近日来各种案件发生时所处的地方以及时晨仔细查看过后,发觉这次幕后的黑衣人似乎总选择子午时分出没在案发现场,这正保安队例行巡查的时晨。由此可见黑衣人似乎是有意要引起保安队和村民的注意力。
果然经慕容锦这么稍加分析,这个案子的动机绝不单纯,看来是另有蹊跷啊。这不,今晚再次等至子午时分,慕容锦便尾随着保安队的值班人员,计划亲眼瞧一瞧这传说里神乎其神的蛇神大仙,可是这样连续有好几夜了,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但是到了第五夜的时后,怪异之事终于悄悄发生啦。就在夜空当中瞬时划过了一条电光,一下点亮了含城镇街道的一角。就在这时,有点类似蛇尾的黑影“嗖”的一下一闪而过。慕容锦盯着远去的黑影。就他以前所学过的光影下绘画的技巧来分析,这么粗壮的影子,若是蛇尾的话,那肯定不是寻常的小蛇所及的范围。哪怕是全天下可以找到的最为粗壮志蟒蛇,大概也绝不会到达这等地步。难不成是真有所谓的蛇妖再次作怪吗?
想了一夜,慕容锦也许是有了些许眉目了。清早,他径直走到路家住宅,轻叩房门,张口便说要见路家的小姐路灵仙一面。
闻声前来开门之人正是孙婶。这含城镇上赫赫有名的“妙笔生花”才子——慕容锦,孙婶自是认识。今个儿又亲自登门求访,也一下没有反应过来。难道是我家慕容仙儿让大画师慕容锦相中,要做没人团扇里的美人吗?
美人虽美,但做在画上,这美人随着扇子,是会被万人触碰千人触摸的,终归是不好。向来大户的人家,一般是不乐意让深闺待嫁的小姐做画于团扇之上的。这有点类似戏子的地位,红极一时虽是被达官贵人捧若明星,但终归是上不了台面的行当。
路家老爷不在,孙婶作为家里长者当然是操着这份心的,打心眼里也是颇为顾忌的。自然慕容锦的到来,惊喜过后,多半也是不冷不热的,并不怎么表示欢迎的。然而慕容锦公子本人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样子,加上嘴上又像是裹上了蜜似的,三言两语的也就把孙婶给哄住拿下了。
“孙婶,其实在下已经仰慕路家小姐很久了,向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求路家小姐可否出来让我一叙便了了这桩心愿,您看安好呐?”慕容锦美玉低沉,脸上亮出个标准精致的俊男脸。
孙婶怎么经得住这等“坑门拐骗”,好木招架之力啊。既然是仰慕,大抵是不会作画了吧。便匆匆答应,说是进里堂请小姐去了,让慕公子稍等片刻。慕容锦见效果不错,转背过身孙婶悠哉游哉地,花底展开随身携带的折纸扇悠悠地扇了起来。只需再过一会儿,好戏就要上演了。慕容锦全副武装,正信誓旦旦地盘算好好地会上一会,传说中的路家大千金了。
慕容仙儿听说慕容锦前来找她,颇为吃惊。在含城镇长这么大了,虽并未通过正面的认识接触过这位妙笔生花的慕容才子,可他的名号在“江湖上”也算是响当当的了。今日亲自如前来拜访,定是事出有因。也罢,与其胡乱猜测,还是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此时诺臻正在床上睡的憨沉,慕容仙儿不怨饶了他的清静,还是让他多多睡睡吧。便起身下床,简单收拾了一下,也算精致啦,自顾自地出门了。等到了大厅,见到慕容锦,慕容仙儿突的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其实早在以前,慕容仙儿就隔着人群,算是远远的望到过这个谦谦君子,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太嘈杂了,并未仔细瞧清慕容公子的容貌。
嗯,今日细细地端详过后,怎地就这么的眼熟呢?而且,此人也太过自负了吧!冰天雪地的一身浅色清凉装扮,还打着折扇灵。仙天才多怪吧,当真自恋吧,自己做个这效果,哎呀,活脱脱个脑子坏掉了。
“呵呵,姑娘就是歌声与美貌并存,人见人爱的路慕容仙儿——“小仙灵”。慕容有幸久闻不如一见呐!”慕容锦见面就抬举夸奖了慕容仙儿一番。
慕容仙儿赶忙也应承说,“呵呵,哪里哪里。慕容公子移驾寒舍,慕容仙儿不知是所谓何事啊?爹爹近些日子也不在家,我一小姑娘,也不大方便跟旁的公子单独照面。实在不好意思,还请慕容公子体谅。”
而且慕容仙儿怕惹人闲话,遂叫孙婶前来陪站在身后。而且就这初见的印象,也算是跟慕容锦早早挑明,以便长话短说,之后方可快快离开了。但是对方装聋作哑,全无退意,愈发得寸进尺地问曰,“早就听说路家年底添了一个身子弱不宜出门见客的堂妹,对吗?在下慕容委实想一睹姑娘的芳容你呐。也不知路家小姐,可否允我与其见上那一面啊?”
这慕容锦与慕容仙儿和诺臻从未谋面,能有什么事会有所牵戈呢?听他这么说来,慕容仙儿的心里就更加没谱了。眼前此人说话语气飘忽不定,每句话像是说完了,可结尾又另有深意。我们完全没有准备,也是来者不善呐,并且又是冲着诺臻前来的。比谭镇长还难对付啊。倘若与含城镇上近来发生的种种怪事联系起来,哇,不就更糟了么!
“路家小姐,路家小姐,您出神了呐~”
“额……,实在对不起!可能昨个没有睡好,头有点疼,出神了~呵呵,慕容公子相见我家堂妹啊,真是不巧,你也知道堂妹身子骨弱,经不得这风,这还请慕容公子多多见谅呐!”
“路家小姐您又何故拒我在千里于门外呢。慕容别无他意,怕是小姐误会我了!你也知道近些日子,含城镇上一直传有什么蛇神之类的,传闻虽有待考证,但也是担心您家说不定怕会有些麻烦什么的,因故才特地亲自前来登门与之拜访贵府的。”
“你说的我全都知道啊。可蛇神都是专抓那些违法之人么?这跟我路家又有神马关系呢?缘何要担心啊?”
“路家小姐,您有所不知,听慕容慢慢说来。这段时间,在下仔细分析研究过了,终在昨晚有个重大发现。第一,就是这个所谓的蛇神,专挑子午时分出没,正赶保安队系列性巡查之时。第二,案发的地方,也就是蛇神出没之处,大多都不偏不倚地,绕着您路家大院,小则几十米,多则几百米甚至上公里,分明是一次为圆心画了一个圈圈呐。也正是担心二位小姐的安危,慕容才会前来特意告之,要多加提防小心呐。”
诶呀,糟了,竟疏忽这般了!原来问题都出在这儿啊!慕容仙儿瞧慕容锦一副大有把握、胸有成竹的架势,不由双手就轻微一颤。
灵仙而终究是个小孩子,才十二岁而已,只不过略成熟于同龄的孩子罢了。但怎么跟这样明锐、咄咄逼人的大人来周旋,慕容仙儿是毫无经验可言的。
尽管这个颤抖的动作很是微弱,不易察觉。可还是被明察秋毫的慕容锦,尽收眼底。根据慕容仙儿现在的表现,慕容锦对自个儿的猜测也印证了些许。心想很好,这就是我要的效果。效果既然达到了,他离开也便是了。
慕容仙儿此刻是手心冒汗,但又不得不故作镇定之余,强颜欢笑曰,“呵呵,有劳慕容公子费心,姑娘在这而连同堂妹一起谢过您了!放心!慕容仙儿回去一定会郑重转告我堂妹日后要注意安全,谨防坏人。”
这番话便是为了讽刺慕容锦专门说的,顺便也告诉慕容锦,他此行着实已经惊动到敌人了。慕容锦听话便知这个小丫头片子并不很好惹,于是退后一步回应到,“如是便更好了。慕容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将来有机会了,待路家小姐成人长大之后,慕容定会前来为路家小姐专门绘上一面人像作画。”
“慕容公子真是多有客气啦。慕容仙儿生的不好,自幼不爱于人做画,看来只怕要辜负大师的好意了。孙婶,今个下午,不是需要我去将隔壁的药铺的账目结算一下吗,时候不早了,你就好些收拾准备一下吧。”
这会慕容仙儿故意把话题给生生岔开,明眼人都看的出这是路大小姐在暗地理下了一道逐客令啦。慕容锦自是明白其中的含义,反正此行目的也达到。现如今到这步田地,也是并非有意,这样也问不出旁的了。再这样硬耗下去也不是办法,遂就匆匆告别后,彬彬有礼地离开了路家大院。
待慕容锦离开,慕容仙儿心里很是着急。她早就改劝劝诺臻做这些事的时候,不能太过张扬了。这神仙当惯了,怎么低调的下来啊?这些日子子午时分,诺臻故意唤上昌河之神前去抓捕盗贼之事,倘若要是被眼尖之人给查了出来,这下可就有大大的麻烦了!这慕容锦怕只是开始呀。这对于诺臻、对于她自个儿都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呀。
可这诺臻的性子一时半会而是改不了,还千叮咛外嘱咐旁人不要把他暂住在含城镇的事泄露出去,然而自己的行为处事就好像生怕别的人不晓得他水神大仙就在此地活跃一样。神仙和凡间的官臣一样,当官久了会有官架子;大仙当久了,想必也就是诺臻现在这个样子。
这会儿,慕容锦刚出了路家大门,可以看到他嘴上的得意之笑,这才慢慢漏了出来,而且就没有打算停住的意思。倒不是刚才慕容仙儿露个马脚就让他高兴这么久。更重要的收获,是因为他方才在路家,意识到就在门后有双他再熟悉不过的眼睛,在暗暗盯着他打量。呵呵,他乡偶遇故人,真是人生的四大件乐事当中的一件啊,怎能抑制住这喜悦之情呢?
只到走近偏远无人地僻静之地,慕容锦才又悠哉泰然地甩开那把折扇,也不顾数九寒天的天气,宛若刚才在路家一般,翩然地扇起来了。似乎诺臻最怕的寒冷,在他身上从不晓得是何感觉。
“我说‘堂妹’,跟了这么久,你到底还要不要出来与哥哥一见呐?”好像这一切早在慕容锦的意料之中,这会儿全然已经等不住了。不过还是等走到个少人之处,方才张口问道。
“嗯,你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呢?”慕容锦身后果然跑来个小黑影愤愤地问着。
“你知道哥哥我向来这样,来去自由喜欢在哪里于是就会在哪里喽。虽说现今我已脱、投在此肉身的凡胎之中,来去尚不算方便,倒也依然较大多人轻松自在呐。”
“那是,怎么你转投世好几轮回了,还是这样老样子,没有正经的。你说,当初玉帝怎会选你当做掌火之神的呢,繁蠡?”
真是极难联想到跟前儿的这位倜傥风流的慕容锦画家,便是上古启发钻木取火而大获玉帝褒赏的掌火之神——繁蠡。现如今,算算落入人间再次投胎也有十和轮回了。而在这世机缘巧合之下,无意中参悟了自个儿作为凡人的前世与今生罢了。此事被玉帝知道后,曾传派手下兵将前来,祝他顺利度仙,可他还是给委婉地回绝了圣上。因为他发现这大千世界,人生百态好像更加地符合他这个人的性子,遂愿做个这样的富闲之人。谁曾想会在含城镇老路家遇到故交诺臻,呵呵,自古人生是何处不会有相逢呐。
“臻,你如今还未去掉你这蛇尾么?瞧瞧哥哥,吾使双脚行走何等的方便啊。难不成是你进入了褪皮的季节,正因这样才暂住于路家?嗯,这路家小姐固然是美不可收,也难怪诺臻小弟怕是也贪恋起人世红尘罢了?竟还情愿被装扮成姑娘模样。”说完自己忍不住都大笑了。
“跟你说,以后我的事呢,你就少管些吧!而且,你最好以后少靠近慕容仙儿!”
“哈哈,我的诺臻弟弟也会害羞脸红呐。作为哥哥,吾此番全是好意。路家千金那可不是寻常的人物呐。往后,你就懂了,自会伴有诸多问题前来找你。听歌一句劝,倘若你想要接着于她身旁守护,起码要先确保你自个儿。你也知道,当初,子莪与镬是神马下场啊,这在天界也很是了解对的。”
慕容锦尤见己弟到今仍就是孩子气实足,心中难免会多少挂心他。早就深知上古天界教条繁多,这也是不许那也是不让,而且神仙是不可动情,与凡间子民有感情纠葛的。繁蠡向来过惯了无拘无束、潇洒自在的生活,自是受不了此条天规,毅然决然地放弃了玉帝度仙的美意。如今看来,诺臻这脾气性格,大抵也是逃不了要在这方面栽跟头的。不过这会跟他说,诺臻也全然不会在意的。慕容锦知道徒劳,索性就随它去,这年轻人出去闯闯吧。
“噢,原来繁蠡兄也听过这个传言,那么既然这样,我便是更加不能任由事态发展,对她不闻不问呐!”
“呵呵,这个么我倒全无它意。由你拿定主意即可。只是遇到关键时候头,你要记得哥哥呐。”
一直以来,繁蠡把飨偍视作英雄全来敬仰,也将傅秧视作母亲前来尊畏,自然把诺臻当做自家兄弟。记得当年供弓谋乱,不小心触到天之柱也,顷刻天崩塌陷。这下可忙坏了傅秧,专程负责补天事宜,离开时就是特意交代繁蠡将细心照顾于诺臻。不过这虽为弟弟。可从未将哥哥当一回事儿。其实当年力荐诺臻坐上水神大座的正是繁蠡,对此诺臻倒是颇不以为然。现如今化作凡人,繁蠡总还难免哥哥想保护弟弟的心情,大事小情都要替诺臻先探个清楚才会安心。
这水火不相不容的理,大抵在他兄弟二人身上也有体现吧。
反观路府,慕容仙儿这边儿此刻如热锅蚂蚁,不知如何是好。匆匆忙忙地要回房跟诺臻商量合计下刚才的事。可是诺臻却不在家,一下又失了方寸。只见桌上搁着一张纸,就在上面只写着一句,一会便回。神马话,这和没说真是没有啥区别。慕容仙儿真是莫名的火苗那个燃烧呀。
过了好久,诺臻回来了。而且他对慕容仙儿的质问居然也完然不答是也,而且也似乎并没有要和她说的样子。这不是给慕容仙儿火上浇油啊,结果把打算和他商量的事情,也给忘得了清清净净的了。终于,这二人再一次地又杠了起来,互不搭理的。
慕容仙儿赌气自顾的走了,还是去别管诺臻了。赶紧把上午算清的药铺账本给还回去好了。结果走了一半,就遇到了不想遇到的人了。
“慕容仙儿仙女啊,这会儿小的专程前来就是为了感谢您的,咝咝~”
真是无孔不入,怎么惹人生厌的蛇王什么时候都能出现?慕容仙儿见惯了也就慢慢能忍住尖叫的冲动了。慕容仙儿稍稍后移下,清了下嗓。“不必不必,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晓臻这会儿正在休养,你要是谢恩就怎样,不如抽空把路家老宅的害虫,什么蜘蛛、小强还有耗子啥的都给我们收拾收拾。”
“简单啊,这个小的小的分分钟就可以把他们拿下,咝咝~”
话音刚落,蛇王就不知道顺着哪的墙缝一闪不见啦。假若可以除去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生物,慕容仙儿倒可以省下不少的担忧。也算是沾上了诺臻的光了,慕容仙儿这么想着,觉得那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
交过账本之后,药铺的王掌柜按例把年关的红利给了慕容仙儿。只不过今年不大景气,所以中药材的生意并不兴旺,自然分红相比以往名下明显要少。慕容仙儿拿着这些盈利,心里合计也只能再将年底想要置办的一些年货的想法放弃了。
王掌柜也从旁边,瞅到了她略有所失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了,于是命身后的伙计从里屋取出来了一瓶药酒,递给慕容仙儿。“慕容仙儿呐,王叔也知道这年底的分红不尽人意,而且听说你家里还添了个堂妹。这蛇酒是特别留给你爹爹的,这么多年了就知道老路好这口儿,拿回去吧,王叔的一点小心意。”
路茸是出了名了的鉴酒高手,平日里闲来也经常跟旁人喝酒、斗酒的,而且喝的多半是不少于十年的陈酿美酒。路家现在的家境就是让慕容仙儿老爹给喝酒喝没得。
这会儿,慕容仙儿知道王掌柜是好意,本不想多做推脱的,可怎么不偏不倚的是个蛇药酒呢?路家今年是跟蛇干上了么,看着心烦,回去让诺臻看到多半又少不了争吵。细想还是不妥的。
“王叔您的好意,慕容仙儿都知道,我要替爹爹好生谢谢掌柜您了。不过爹爹怕是今年又不会回家了,还是您留下养身子进补吧,放在我家也是可惜了。再说慕容仙儿平日,总少不了您和贵公子旺冲、旺进的多家关照,改日我会特来登门致谢的。岂能收下您给的礼呢!”
慕容仙儿说得也在理,王掌柜也没再做强留。不过终了,又给慕容仙儿带了些老板娘亲手做的糯米年糕,总算略尽一些小小心意,他也知道慕容仙儿的日子过得也苦。这话当时,说曹操曹操到啊。王掌柜家里的胞生公子阿冲,阿进进屋来了。也是听到慕容仙儿的声音,也就赶忙溜进来特意打个招呼是了。
“慕容仙儿,晓臻堂妹的病好些了吗?得闲了领来找我们玩吧,大家都很想念你们呢!”
早就知道镇上的这群小伙子,一直对诺臻堂妹很上心思。慕容仙儿一般都会随便找个理由打发掉,但是理由都快用光了,长江后浪推前浪,还真如这滔滔的江水久久连绵而不绝呀。
“嗯嗯,好啊!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忧。晓臻堂妹的身子一直不大好,也不是一下就好了的,需要慢慢调养,大概也得过了年后吧。这要是中间着急的出来,不小心让寒风给吹着了,那时病情反复,说不定还得修养整个春天也许都还不能再出门了呐!”
阿冲阿进兄弟俩一听,彼此看看也没办法。想了想又说,“这样啊,以后晓臻堂妹治病要是有神马需要,可以来咱们药铺,让我爹给瞧瞧,抓些药去。待堂妹的风疾好些了,再来找我们也不迟。说不定早些我们还会一起到路家看望下晓臻堂妹呢!”
王家这对公子生的一样,这着急的性子也如出一辙。慕容仙儿敷衍对付了好一阵子才算打发完,见空随便找个缘由匆匆闪人离开。其实王家上下和路家是故交,对慕容仙儿也一直疼爱有加。但是现在搁着诺臻,为了能够更好地掩饰诺臻的真实身份,最近还是少来为妙了。对此,慕容仙儿在心里是或多或少地有点儿愧疚的。
正想着这些纠结的事情呢,没注意就让对面来的一个人给冷不防地撞了一下。还得慕容仙儿一下站不稳显些就绊倒了。孙婶上来扶住慕容仙儿,警觉地说,“方才那个人在镇上没有见过的!该不会是个借故撞人来顺钱袋子的偷儿啊?”
慕容仙儿此刻摸了下腰上的钱包,早已是不见踪影了。真是可恶的扒手!要知道这是路家接下来要指着用来打算过年所用的钱呀!慕容仙儿顿顾不上孙婶的劝阻,转身就顺着刚才小偷跑的路径,急忙地追去了。而且一边跑着一边吼着“来人呐,抓小偷,你给站住啊!”街道上这会的村民还不少,一并都顺着慕容仙儿的方向去抓小偷了。
扒手可没想过,一个小钱袋就叫来身后这么一大堆的人来追赶他。含城镇的村民真是齐心,我也是想打闹点小钱来度个年关,真没想过这么地艰难呐……